“彻儿，你最近在读什么书啊？”
“虽然你现在贵为皇帝，但学业也还是不能落下……”
足足说教了一大堆后，她才过足了瘾，随即闭嘴等着刘彻的回答。
结果，下一刻正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曹酩就看到了刘彻扫过来那满含笑意的目光，顿时浑身一震，某处蓦然紧缩。
完蛋……亲娘舅要搞事了！
淦！果然不能期待这个人会安分！
刘彻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后面向老太太行礼：“回祖母，孙儿近来在读贾生之文……”
“确实已有所得。”
听到这话，老太太并无任何恼怒，面色依旧。
“哦？彻儿你读了几篇？”
“有所得的又是什么？”
贾谊……
曹酩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就依旧把身子缩了起来，力求将存在感减小到一个极致。
至于原因……这人虽然有才华确实是有才华，但丫也确实是公羊派的……
换一句话来说，崇尚黄老的老太太还真未必会鸟他的这些思想。
而偏偏现在刘彻把这人提点出来，摆明了就是想跟老太太对着干……
曹酩低头在心底暗骂起了刘彻。
老太太又没几年好活了，你说你偏偏要跟她对着干是干嘛？潇洒个几年从她手上接过好好的接力棒不好吗？
这亲娘舅太不让人省心了！
“祖母，贾生之文，最令我有所得的，就是那一篇《时变》！”
“孙儿常日在宫中内外行走，民间风气确实如其上所言，有了颇多变化。”
“只不过孙儿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老太太眼盲心明，自然知道这是刘彻其实都已经找到答案了，现如今问出来，不过就是想多一个台阶罢了，她也不去拆穿，反而是笑着说道：“彻儿，你说说是哪种变化？祖母也听听！”
她崇黄老确实是崇黄老，但也不是说她完全没法接受儒生，只是说现在儒生不能影响到大汉主要的执政方针罢了。
刘彻略一停顿，随即便沉吟道：“祖母，我便用《时变》里面一句话说了……”
“今俗侈靡，以出相骄，出伦踰等，以富过其事相竞。今世贵空爵而贱良，俗靡而尊奸富。民不为奸而贫，为里骂；廉吏释官，而归为邑笑；居官敢行奸而富，为贤吏；家处者犯法为利，为材士。故兄劝其弟，父劝其子，则俗之邪至于此矣……”
声音款款落下，瞬间，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若非刘彻是皇帝，此刻在场所有人恐怕都要以为他是在指着大汉历代先帝的鼻子在骂了。
就连老太太面色都明显出现了那么几个呼吸的不快。
但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
“那皇帝你所得为何？”
曹酩简直恨不得现在就起身跑掉。
听刘彻扯了这么多东西，他现在只有两个想法。
其一，刘彻挺会玩。
其二，正菜要来了！
这也表示……他马上就要遭殃了。
“祖母，正如贾生所言，现如今的大汉，民间风气已经不复淳朴了！”
“我在想，朝廷是不是应该将礼和法重视起来……”
卧槽！
曹酩猛地抬头看向刘彻。
不对劲啊！瓜娃子这是开窍了？
正史上刘彻可是一上来就明刀明枪地准备在国家整体政策方向上跟老太太干架，结果回头就被老太太教做人了。
现在他这是转性子了？
从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下手？牛哇！这才多少时间就知道打迂回战了……
既然他没有从主要政策上下手……想必老太太估计也不会跟正史上一样反击地那么激烈了吧？
但事情最终还是没有顺着曹酩所想去发展。
半晌，老太太才缓缓开口：“皇帝这想法不错，回头再朝议吧！”
这话一出口，曹酩就清楚这位老太太大致想的是什么了。
实际行动！
在此之前，刘彻所有的实际行动都不是指向单纯的礼法，而是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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