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晚上的论证只是排除了一种错误的思路，但方程也并不是一无所获的，那种思想与思想之间的火花碰撞，最是能带给人启发。
图书馆中，方程正在认真研读一篇文献，这篇没有任何署名的文献，从方程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桌子上了。
只不过和上次四色猜想的完整证明不同，这一次的文献并没有给出改进拉姆齐数渐进上界的具体方法，而是提供了一个初步的思路——
图书馆好像在刻意引导方程，让他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
“我之前的想法是开辟一种全新的理论模型，来优化拉姆齐数的上界，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对已有模型的改进，会是一种更便捷的方法呢？”
读完手中的文献后，方程陷入了沉思当中。
连牛顿都说他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那自己为什么要另辟蹊径、摒弃前人的智慧呢？
数千年来，数学不就是在继承中才不断向前发展的嘛！
想到这里，方程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又找出Erdos和 Szekeres的那篇经典文献，重新研读起来。
前人明明都为自己打好地基了，我不想着怎样在这个地基上建楼，反而要把地基挖掉，白费了这么多力气！
一夜醒来后，方程对于拉姆齐数上界的研究，又有了许多全新的认识，他现在急需跟π来一次思想火花的碰撞！
所以今天，方程干脆带着电脑来到了集训教室。
“我昨晚思考了一夜，觉得我们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还是应该回归经典模型的。”
而π似乎一直在等待方程，他这条评论刚发出去，π就立刻回复道，
“同感，所以我昨晚把Erdos和Szekeres的模型又重新研究了一遍，现在有好多新的想法，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就是你需要我的原因。”发完这句话，方程觉得似乎有点不妥，随后又补了一句，“就像我需要你一样！”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里，两个人都在围绕如何优化原有的模型而努力着。
草稿纸被用掉了一张又一张，由于太过投入，方程甚至都忘记了吃饭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深入，方程与π都有一种感觉，他们距离自己想要的结果，已经越来越近了，或者说，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了。
“今天的讨论就先到这里吧，剩下的工作我们明天再说。”晚自习结束之前，方程给π发了条私信。
如果长时间研究一个问题却依旧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这件事搁置一下，放空一下头脑，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发生。
“我赞同，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拉姆齐数，只想吃点甜食放松一下（疲惫）。”π回复道。
“对了，明天白天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消息可能回的慢一点，先提前跟你说一下。”
后天数学竞赛的省赛就正式开考了，明天方程得跟着大部队去往金陵，路上应该会耽误不少时间。
美美的休息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上午，方程等人就在李杨的带领下，包车来到了金陵市。
今年省赛的考场被统一设置在金陵师大附中，方程一行人入住的酒店，就在考场边上，走路十分钟就能抵达学校。
“午饭一会儿大家自行解决，但千万不要乱吃东西，保持好身体健康，下午两点我会带你们熟悉一下考场，至于晚饭我在酒店统一订了包间，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李杨又把所有人集中到大厅，特意叮嘱了几句。
随后，方程他们就各自回到了房间。
“橙子，你最近在研究什么呀，看你一直盯着电脑。”陈墨弦凑上前，好奇地问道。
以前方程看的东西，陈墨弦还能说上几句，但最近一段时间，方程研究的内容愈发深奥起来，陈墨弦根本就看不懂，更别说参与讨论了。
“图论里的一些东西，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跟你讲讲。”方程停下手中的工作，笑着回答道。
陈墨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先把省赛搞好再说，这些高深的内容，留着以后再问你。”
帮陈墨弦解决了一个疑问后，方程便再次登录了论坛，准备继续跟π探讨未完成的工作。
确认对方也在线以后，方程就把自己白天在车上的一些新的想法分享了一下，而π则负责对这些想法进行论证，或者推翻。
尽管之前两个人已经做了大量的基础性工作，但拉姆齐数能作为世界性难题存在至今，若是随便就能得出一些进展性的结论，那它也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吸引如此多的数学爱好者前赴后继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两个人还在做着繁杂的计算，方程的晚饭都是由陈墨弦带到房间里解决的。
“不行了，我算不下去了，头都要炸了，要不明天再继续？”
临近十二点，π给方程发了条私信。
明明就剩最后一步了，可他们偏偏就算不出来。
“行，那你先睡吧，剩下的后面再说。”看着已经睡着的陈墨弦，方程回了一句。
关了灯之后，方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在想着那个模型。
“不行，不得出一个结果来，今晚老子就不睡了！”
于是乎，方程又蹑手蹑脚地打开电脑，利用洗手间的灯光，继续计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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