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车辆流水般驶过，环顾四周，世界依然忙碌。冷知静不打算拖了，走上车，客气地说：“这旁边没有合适的咖啡厅，烦劳你捎我一程，到前面的‘铭典’。”
顾翊随后上车，车里很安静，容易让人放松。不过冷知静缓不下心神，她放下药袋，发现掌心都有汗，用左手去摸索安全带。
“我来。”顾翊淡淡地说，身子靠了过去。
“不用了。”冷知静连忙回答。
“你一只手不方便。”顾翊回了句，伸开手臂，无形把她圈在虚空的怀里。冷知静只得松手，后背紧紧靠上座椅，脑袋尽量往后仰，避免和他发生肢体上的碰撞。
顾翊用右手撑在冷知静椅背上，左手去够安全带，动作不大，但避免不了要与她接触，由于空间狭小，他的脸甚至还要擦上她的头发。
她有些恼怒，但忍住了不去发作。
“怎么不说话？”开车的顾翊观察路况，问她，“以前见面时，不是爱一口气把话说完，要过半小时才能安静下来？”
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冷知静不愿开口，扭头去看路边风景，选择性沉默。
顾翊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愿意开口？还是在骂我？”
“……”
“以我对你的了解，只要你碰到了不喜欢的场面，就爱暗地里诅咒人，还要装出很安静的样子。”
“顾先生言重了。”冷知静脱口而出，“我没有假装什么。”
“顾先生？”顾翊猛的换档加速，冷着脸说，“冷知静，别装作你什么都不记得，忘记我们曾发生过什么，两年的时间不长，就算我顾翊是个路人，你也没必要刻意疏远成这样。”
冷知静被车子惯性冲得一弹，还好系了安全带，没有多大动静。她忍住胃里的翻腾，皱眉说：“你一直认为我是在装，这样我们很难达到共识，接下来的会谈就显得没必要了。”车已经停在铭典厅外，她伸手去推车门，想下车直接走掉。
顾翊伸出右手，紧紧拉住冷知静的手腕，冷知静回头，就撞进他的眼睛里。他认真看着她：“告诉我，你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知静不悦地扭动手腕，想要摆脱他。顾翊长手一伸，捞回了她的脑袋，让她正对着他的眼睛。
“乖，告诉我。”顾翊的眼睛很温柔，语气里有点无奈，“你的脸色这么苍白，精神看起来又不大好，我真的很担心。”
他表现得如此专注，像是没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了。
冷知静下不了车，又不愿很傻帽地与他对视，干脆拖过塑料袋，把两盒药掏了出来，一起放在车台上。“看得懂说明书吗？我这是‘咎由自取病’，不用你来操心。”
顾翊没察觉到，自己在用手指摩挲她的脸，低声说：“你这样说，肯定是因为我的原因，否则不会变得这么生分——”
他还没说完，她就打下他的手，尽量得体地说：“你多虑了，有话里面请。容我提醒你一次，这是公共场合，再动手动脚的，我有权告你非礼。”
冷知静下车走向咖啡厅，习惯性地拉开玻璃门，让后面的人先进，给别人提供便利。
这是她的毛病，不论场合，不论男女老幼，总是彬彬有礼地替他人服务，就像是留学回来后，还带回了英格兰国度里的绅士风度。
对顾翊也是如此，无关个人喜怒。以前他们仅是同窗时，有次他在落地餐厅里发现一位女生为男伴拉开座椅，心下稍稍惊异。后来设计成为她的男友，才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习惯如此，和她呆的时间越久，就越能感受这种体贴。
现在看起来，她还是那么体贴，对他也很礼貌，只是不再笑了。
咖啡厅窗明几净，带着风信子般的薄荷清香。大厅里稀稀落落坐着一些喝下午茶的人，大多是情侣。
冷知静拉开座椅请顾翊坐下。等顾翊坐定，她特地选了对面的位置，没想到他又起身，坐在了她的旁边，这样，两人就隔得很近，而且还没办法拉开距离。
如出一辙的老毛病。冷知静装作没看见，对侍应生说：“MENU先给这位先生过目。”
“不用了。”顾翊冷淡地说，“给我一杯苏帕摩，给她一杯果饮。”
顾翊在饮食上对她限制颇多，尤其不准她喝咖啡刺激胃，冷知静知道这是为她好，也就未做坚持。
阳光淡淡照了进来，落在冷知静身上，她的人一如既往的沉默。顾翊看着她说：“隔得这么近，希望这次你能听进去。”
冷知静的眼神飘向了窗外，才想明白，以前顾翊坐这么近是有原因的。
顾翊一边浅饮咖啡，一边仔细地读完了药品说明书。他弄明白了她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嘴里感觉到了苦意。
她一直安静地坐着，意思很明显，耐心听他说完，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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