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的一个小时显然不够，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顺着时间一直走着。
等照片出来的时候，连周子墨都吃了一惊。
“事情的一小部分真相就要出现在你们眼前了，请好好记录。”
记者们惊愕地吞咽口水，手指机械地打着字，摘取关键词出来就足以大做文章。
“这些都是从病人用过的电脑里恢复出来的，新鲜出炉，如果你们怀疑我们作伪，背后的账号主体、注册时间我都可以给各位记者看。”
众人不言，年轻男人拖着尾音说道：“那就看看呗。”
季安言看了他一会儿，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直觉告诉他，这人不简单，不像是找茬的，像是来找破绽，来看戏的。
“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马上就会送来。”
周子墨给季安言使着眼色，季安言在桌子底下握住对方的手，反复捏了三下，像是在安抚一只猫。
“在此期间，还有想提问的吗？”
“刚才季总说，一小部分真相，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没有查出来？”
季安言说：“没错，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背后有人支持他这么做，不过，这些就不用像媒体披露了，恢复辉耀的名誉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说到背后有人支持的时候，季安言有意看向年轻男人，果不其然，年轻男人回避了视线，颈后僵住，放在桌上的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
会议室里难得安静了一会儿，喝水时吞咽的声音一时占了上风。
“今天比较匆忙，警察公证的证明会在后续补上，应该会比你们的新闻晚一点，所以，谨言慎行，希望大家不要去冒险。”
众人水也不敢喝了。
“季总，周总，可以了，可以了，咳咳。”
查到账号主体的男人抱着电脑直接把玻璃门撞开闯了进来，发现都在盯着他看，才觉出一点不好意思。
季安言没有多言，指着他的电脑说：“投屏。”
隐去了一部分隐私，不过也足以让人信服了。
记者们此行收获满满，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等他们离开辉耀，夜幕降临，带着又将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新闻资料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连夜制作出来。
周蓝霜以为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那个年轻男人的消息又给她心里添堵。
“看什么呢？”
蒋寒煜的声音冷不丁从她背后想起，周蓝霜反应很快，切换到另一个软件。
“没什么，之前我找的拍照的那个人去辉耀采访了。”
“辉耀？不是已经成定局了吗？有什么好去采访的，他们是翻得了身还是博同情啊。”
蒋寒煜把玩着一个玉雕，是樽如来佛。
“就是说啊，”周蓝霜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如今辉耀是强弩之末，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想不久之后，煜寒就能取代辉耀，没了辉耀，日昇也长久不了。”
“哈哈哈蓝霜啊，你的计谋挺高明啊，一箭双雕。”
蒋寒煜搂过周蓝霜的腰，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蒋总说笑了，没有蒋总的支持，我又怎么能如此顺利的实施计划呢。”
蒋寒煜一把从后扯住周蓝霜的长发，明明带着笑语气却很阴冷：“这么多人里面，你最听话了，我想，你应该会一直听我的话吧。”
明明应该是一个问句，却硬生生转成了陈述句的语气，不容置喙的样子迫使着周蓝霜低头。
人与人真的是不公平，她想起当初和季成谋划着抢到辉耀夺走日昇股份的那段时间。
她不想再输了，她已经忍受了太多，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想去监狱看望郑艳云的原因。
隔着一道看得见摸得着的玻璃，以为周蓝霜在外光鲜亮丽，实际没比郑艳云坐牢要好多少，两人隔空惺惺相惜，只会徒增愤怒。
季安言陪着周蓝霜加班。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被周子墨“遣散”回家了，只有季安言留下来陪她打下手。
万家灯火，商场人声鼎沸，高楼大厦在持续热度的新闻中迎来了不知第几次灯火通明的加班。
季安言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他们不喜欢太亮，所以只开了办公的两盏灯。
颇有些夜行独舟，船头的煤油灯相遇，把彼此的船照个明白。
灯光把周子墨的脸晕染开来，从暗处看，尤为柔和，她双唇紧抿，上半身端坐着。
季安言帮忙处理的不过是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不过李总的突然造访却给他添加了工作。
季安言握着电话往办公室里的隔间走去，是周子墨的衣帽间，放了一张床，平时休息就是在这。
周子墨还沉浸在工作中，连季安言从她面前走过去都没有发现。
“喂，李总。”
“季总，特殊时期啊，抱歉，这个时候才给你打电话。”
季安言无声的笑着，把灯打开，坐在床上：“李总，见外了，就算是你当初硬要把人塞进来，我们也不会同意。”
“所以啊，你能不能和周总说说，这个反正住院的那个人你们也不要，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你消息倒是灵通。”
李总尴尬地笑了两声，也不掩饰：“渠道这么多，刚刚去处理一点私事，恰巧知道罢了。”
“安言？你在这干嘛呢？”周子墨揉着眼睛循着光找到衣帽间门口。
周子墨说了一下午的话，嗓子有点哑了，现在还带着点困顿，季安言直接说：“李总的电话，说继续合作。”
季安言把周子墨的手拉下来，不让她揉，电话开了免提就扔在一旁，季安言上手帮周子墨按摩着。
周子墨打起了一点精神，清了清嗓子：“李总好，您是认真的吗？”
“周总，那是自然，我就知道你们在一块儿，所以就给季总打了电话。”
季安言不戳破他。
周子墨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语气也顺畅了许多：“可以，先等这件事澄清完，在签合同也不迟，我们还得考虑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有其他变故，不能把其他的人也拖进去。”
“好，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那边主动挂了电话，季安言收起手机，揉着周子墨的头：“算个好消息。”
“没错，我想，宋怡的经纪人应该也要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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