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心道也罢,萧暄说的也是事实,自己又何必动气。
“父皇。”萧暄不知他为何忽然收敛的怒气,也不想追究。他一掀下摆,直直地跪在了地上,“你不愿意闹得满城风雨,我懂。但是不亲自去二哥坠崖的地方看一眼,我始终不能安心。”
知道他们兄弟情深,永元帝没有再拒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去吧。”
萧暄沉默了一下,抬起眼帘,看向永元帝,“父皇,这次的事情……”
永元帝神色平淡,也没有因为他提起这件事情而动怒,沉声道:“这次的事情我会处理
的,你不要擅自行动,那些埋伏你二哥的刺客,不是人,是妖。”
“妖?”萧暄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永元帝的面上已经恢复了高居上位的深沉,除却面色因为刚刚大病一场有些不好看外,旁人难以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如今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二哥所中的毒也是妖毒。”不愿意多泄露这背后的事情,永元帝只简单的提了几句,便对萧暄下了逐客令,“好了,之后的事情到了时候你自然明白,现在不必多问。”
萧暄欲言又止,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行礼退了出去。
他出了书房,瞥了一眼天色。
日暮低垂,星光欲出,估计天很快就该暗下来了。
他自然可以等天色再亮时出宫,可得知了二哥出事的下落他却是再也安心。
“九皇子,奴才送你离开。”
萧暄转过头,认出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正是跟在永元帝身边伺候的太监。
“陛下猜到你会立即出宫,特意安排了奴才来送你。”太监微弯着腰,神色恭敬地说道。
萧暄回头看了紧闭的门一眼,转过脸,颔首道:“有劳了。”
太监笑了笑,提着宫灯走在了萧暄的面前,“九皇子客气了,请随奴才来吧。”
萧暄跟着太监一路走得尽是偏僻的小道,最后出了宫城用得又是太监的令牌,别说是惊动,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出了宫。
城门外大约是永元帝的安排,几个侍卫骑着马正站在那里,他们的前方还有一匹空出了位置的马。
萧暄看了一眼,翻身上马。
一行人立即赶往了陆明琛出事的地点。
那里是一处郊区,荒草丛生,到了夜晚,更是人迹罕至。
到了陆明琛坠崖的那处地点,还有数个黑衣人正在绑着长绳缓缓下坠,准备到达崖底。
萧暄看着,决定自己也要下去一看。
这个举动骇的一群人满头大汗,见劝阻无效,只好让萧暄亲自下去了。
即便是萧暄亲自下马,结果也与黑衣人的别无两样。
依旧是找不到陆明琛的任何下落,除却点点血迹……自己的二哥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天色泛白,在侍卫的劝阻之下,萧暄才又回到了山崖上。
他心情低落地游荡在街道上,侍卫不敢打扰他,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不知不觉间,萧暄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宁伯府。
看着那写着“宁伯府”三字的牌匾,他怔了怔,忽而想到,二哥离开前交代过自己的事情。
如有万一,去宁伯府寻找齐大公子,不必隐瞒,将事情全盘托出。
至于为什么是齐大公子,而不是齐二公子,萧暄不感兴趣,他只想把二哥交代他的事情办完。
接到九皇子登门来访的事情,除却齐大公子之外,宁伯府上下都挺摸不清头脑。
自家府上什么时候和九皇子扯上了关系?
只是这皇子身份尊贵,不管他们清不清楚对方前来的目的,乐不乐意,宁伯府的人还是得请人进来,绝不可以闭门不见。
“九皇子请坐。”齐大公子低声咳嗽了几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座位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萧暄抬眼,目光沉静地看向他,“齐公子可曾听闻过这一句话?”
陆明琛自然不可能不让萧暄做半分试探,就让萧暄把事情都告诉给可能还不是太子长琴的齐大公子,这几句诗便是前提。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更能比太子长琴清楚这几句诗的来历了。
齐大公子,或者准确来说是太子长琴为萧暄的斟茶的动作一顿,缓缓地道:“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他放下茶壶,抬目看向萧暄,眉头一紧,目光中隐隐藏着担忧,“九皇子,可是明琛……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情?”习惯的名字脱口而出,看见萧暄困惑的眼神,太子长琴很快又换了一个称呼。
萧琛低声道:“我二哥……他坠崖了……”
太子长琴愣住了,手腕一抖,险些将桌上的茶杯推落。
不欲在宁伯府久留,萧琛简单的说了一句,便起身打算离开。
“太子殿下的……”太子长琴没有将后话说下去,但萧琛已经明白。
“二哥的尸首没有找到”他停下脚步,语气很稳,就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他肯定还活着。”
太子长琴神色怔忡,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一定还活着。”
也许是那世所铸造的轮回阵发生了作用,与萧琛自我安慰不同,太子长琴是真的感觉到陆明琛还活着。这也是他此刻能够保持冷静,没有失态的原因。
让人送了萧琛离开,他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拧着眉头,沉思着陆明琛究竟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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