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雅默默地跟着贺燕飞来到她的房间, 晚饭后宿舍楼里本该是运动员们进进出出的, 但大家都在第一时间得知了司雨和林怡秋是同性恋人的消息，在食堂讨论尚未归来，估计沈教练这么一闹腾，不光在花滑队内部掀起了波澜, 就连速滑和短道速滑队, 也都听到了这件八卦。尽管包括老朴在内的两个女队员，看上去都高挑帅气的很有T范儿，大家对她们的性取向也心知肚明，可教练被爆出是同性恋，这在国家队还是头一回。
拿房卡进屋前, 贺燕飞抬头瞪了一眼墙角的监控, 要不是被拍下来……怎么会让可恶的沈教练趁火打劫？因此她格外注意，和杜雅丝毫没有身体接触, 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 杜雅啪一下关上门, 就跟谍战片里生怕隔墙有耳一样, 还很不放心地东张西望：“这里应该安全了吧？”
贺燕飞点点头：“这是我的房间嘛, 呼, 总算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话音刚落她就被杜雅一把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贺燕飞贪婪地呼吸她脖颈上熟悉的淡香, 感受她鸦黑色长发拂动在自己脸上摩挲的触感, 直到被杜雅紧紧拥入怀中的这一刻, 她实打实地触碰到了她，心里终于升腾起一种叫安全感的她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我现在……我现在没有心情亲亲。”贺燕飞低低地说，杜雅嗯一声，隐忍着万里迢迢从加拿大来到中国，想捧着她的小脸狂亲一通的渴求心情，她知道亲爱的女朋友刚才坐着抹泪，绝对绝对有什么事，在这种关头她就给予她最温暖的拥抱吧。
贺燕飞窝在她的怀里被紧紧地搂着，感触她激烈的心跳，感受她双臂和匈前的温柔，她闭上眼睛在沈教练造就的火坑里，感受着杜雅的爱意。杜雅背靠在门扉上拥着她，这让贺燕飞低沉到谷底的心渐渐好受些了。过了好久，贺燕飞轻轻松开她的手臂，慢慢直起身来，目光盈盈地看着她，眼眶里仍有些湿润，杜雅心疼得无以复加，一手抚着她的脸颊，把她眼角的泪痕轻轻吻去：“别害怕我的小宝贝女朋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是谁欺负你了？”
杜雅的声音又温柔又不容置疑，贺燕飞一想起沈教练的嘴脸，一股火气腾腾腾地从心里冒出来，又想到肖波无奈所说的：“最近有相关B级赛的考察官员到我们城市来，当然也会来我们基地视察，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丑闻，对于沈教练，有时候不能得罪这种小人啊。”
她心里一丝一毫希望都没有，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来，扒拉过抽纸盒抓了几张纸巾擦眼睛，她不是不相信杜雅能帮忙，而是眼下这种已经碎成玻璃渣子的状况，就算是神仙也帮不了啊。
杜雅过来坐到她身边，其实杜雅幻想过多次，她可爱的女朋友的宿舍是什么样的，又香又软满满的少女气息，然而现在也无暇参观，她只是揽着她因为气愤紧张而颤抖的柔弱双肩，亲着她的额头给予安全感：“别怕燕子宝宝，都告诉我吧，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尽我所能为你解决。”
贺燕飞带着愤怒说明了整件事，杜雅也颇为震惊，贺燕飞垂着脑袋：“……我没想到沈教练那么下作，居然把司雨教练和林教练的同性之爱给捅了出去，我不知道明天司雨教练回来，我该怎么跟她说，林教练又在治疗绝不能让她伤心，所以，我真的、真的，”她说到这里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当时特别生气冲动，说了两遍如果真的把司雨教练换掉，那我就退出国家队，肖指导说我别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我也不想的。”
贺燕飞鼻子发酸，被杜雅揽进怀里轻轻抚摸后背：“我不想退出国家队，我还想继续花样滑冰，我想参加年底的世界杯大奖赛……两年后我还想参加北京冬奥会为国争光。”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肩膀颤抖，不甘心的眼泪又滴了下来。
“被出柜这件事，对司雨和林怡秋的确影响巨大，她们以后能不能待在国家队当教练，这个真不好说，可是就像你们领导说的，小宝贝女朋友，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斗气，如果你也因此跌下去了，那司雨她们付出的心血，不就全白费了吗？”
贺燕飞紧紧地窝在杜雅怀里，被她抚摸着头发和后背，她肩膀颤动着：“可是我一想到最好的教练们被摆一道，我没有办法冷静思考，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唉，我还是想得太天真了，我原本天真地以为，现在大家思想都很开放，就算出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会被别人抓把柄说是变态，还影响工作前途，这些我以前根本就没想过。”
杜雅搂紧她，脸贴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揉动：“我以为台湾地区开放了同性可婚，大陆这边也会赶上脚步，再看北京冬奥会形势很好，所以我以前还有过想法，要加入……唉，看来天真的不只有你一个，我也是。”
贺燕飞吸吸鼻子，她没完全听清楚杜雅说的话，她说想过要加入，是加入中国国籍吗？杜雅拿纸巾擦掉她恨自己那么天真的泪痕，在她脸上啄了一啄：“我的事不急以后再说，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痛恨沈教练，恨不得立马就给他点颜色看看，是不是？”贺燕飞噌一下抬起头，目光闪亮满含希望地看着杜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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