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领队的办公室里，沈教练痛心疾首地诉说着：“司雨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刚进国家队来的时候，上面叫我带带她，我也当然要关心新人教练员，有时候她年轻气盛不太把我放在眼里，又是个女教练，可能心眼儿比较小，但我一个大男人也就不跟她计较了，她的年龄都可以当我女儿了嘛……
平时那些抛头露面出去开会上电视的好事儿，我什么时候争过？论资历司雨比我晚进国家队九年，可为什么回回好事都让她去，那是因为我大度呀，想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可她倒好，所以怎么叫升米恩斗米仇呢，她倒觉得给她露脸那是应当的，最近培养出贺燕飞亚洲冠军，那个得意劲头啊，开小会的时候压根就当我是空气，大模大样地给队员布置任务，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死人啊……
领队，我老沈是个老实人，这些名利的东西我可以跟司雨不计较，但是涉及到国家队利益，运动员的前途生涯，尤其是我们的贺燕飞，很有可能让长久不振的中国女单从此崛起，我实在不能让这么好的苗子毁在一个女变态，哦不，两个女变态的手里，这是我那天在宿舍楼走廊上丢了钥匙，想去查查监控是不是被保洁员给捡走了，没想到让我看到了这个，哎哟我真的不好意思看，俩女人抱团一起啃，张领队你看看吧，我们队伍里的教练，出了这样的变态，不是说要为2022北京冬奥做纯洁如冰雪一样的团队个人吗，这乌七八糟的，简直给我们花滑队抹黑呀！”
沈教练把早就准备好的话，痛心疾首地表演出来，他说到气愤处唾沫星子也喷出来了，他把手机录下的监控视频给张领队看，张领队听了他半天的痛斥陈词，似乎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看那屏幕上，林怡秋抱着司雨亲她的嘴，手还不老实地往她毛衣下面摸，表情瞬间凝重到有点怪异了。
室内的气氛在沈教练喷完一通话后安静下来，他说得气喘吁吁，得趁着司雨还没回来的时机，先把这件事给捅出去。他万般紧张地关注着领队的表情，看到领队微微皱起眉头，鼻子也皱了起来，嘴角也垂了下去，沈教练心里一喜，有了！
“这是……”张领队现实中还是第一回见到，熟人里居然有同性恋，他眉头锁着，说不上是厌恶呢还是不解，把视频倒着回去再看一遍，确认的确是司雨和林怡秋。沈教练收敛一下微微流露的喜色，依旧痛心疾首地说：“我老沈也不是古板的人，懂得尊重人权，虽然女的跟女的胡搞，想想是挺变态的，但那毕竟是人家的选择嘛，如果司雨她们带的是男选手，那我看到这件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大家都是同事以后还要一起为国争荣誉，当然是留点面子的好。”
看着张领队默默地听着，沈教练暗地里握紧拳头，继续加油添醋：“唉，谁让她们带的偏偏是女选手贺燕飞，我还找人打听了一下，这女的也能对女的性/骚扰，骚扰的程度不输给那些公交车上的色/狼，美国以前不就出了好几起这样的案子吗，体操队男教练对女队员不轨，后来闹到法庭上去了，可女的对女的不算犯法啊，贺燕飞又年轻又可爱，还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比不上司雨林怡秋两个快三十岁的人那么厚脸皮，她肯定不懂那些女变态的什么什么手法，要是被欺负吃豆腐了……那她将来有一天明白了，可不得恨死我们花滑国家队啊！”
沈教练一脸“正义使者”的态度，还别说他准备得够充分的，一来二去把司雨和林怡秋，从普通的女同，给歪曲到变态，再歪曲到可能会性/侵自己带的女选手，也真亏他这两天的六个核桃补脑饮料没白喝，说得头头是道，毫无准备的张领队在他的视频证据，以及振振有词的陈述之下，居然沉着脸微微点头：“这件事是要搞清楚的，司雨和林怡秋请假，司雨说她明天就回来，那目前一时是不能对簿公堂了，我把贺燕飞叫来问问清楚。其实这样也正好，司雨不在场，她不会有心理负担，说的肯定都是真话。”
“呃……”沈教练有点吃不准，要说什么女教练性/侵女选手的说法，都是他苦思冥想杜撰出来的，用脚趾头想，司雨也只会跟林怡秋卿卿我我，还不至于把魔掌伸到小妹妹选手身上去。他眼睛转着憋出来一句话：“领队，可不能小看了司雨，贺燕飞年龄小，说不定受过她的威胁不能说真话，也或者她压根就没觉得，司雨对她上下其手是不对的事儿，她不懂事嘛，要是她一口否认我们也不能完全把这件事放过。”
张领队唉了一声，挠挠头皮，他调解过双人滑、冰舞选手之间的矛盾，解决过黄咏英和白教练刚开始不熟悉的麻烦，还为贺燕飞等其他队员的比赛选曲操碎了心，可是万万没想到今天等着他的居然是这么回事，他脑袋里都有点懵，就听见沈教练没完没了地说司雨变态、司雨小心眼、司雨对女选手没安好心……“等贺燕飞来了再问她吧。”张领队一个电话打给了正在吃晚饭的贺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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