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沈肃想要澄清,却发现根本无力解释,只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巡警说,“你们把他带走,他也是可怜人,我不追究他的责任。你们警方看着处理吧。”
“要不,我们先送你去医院?”警察有些窘迫地看着手臂渗血却依然站姿笔挺的沈律师。
陶琪求之不得,连连道谢:“回头,我让周允请你们吃饭!”
沈肃闻言白了她一眼。两个小警察却松口气,态度比之前和缓多了。
“你不会是周队的女朋友吧?”一个小警察开了车门,把哭得浑身抽搐的李燃弟弟塞了进去。
“对!”陶琪促狭地眨眨眼睛。
沈肃小声在警察耳边补充道:“她是前女友,我是现役男友。”
坐在驾驶室的警察哈地笑出声,紧绷的气氛一下就轻松起来。
巡警开车将沈肃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因为是警车送来的,护士慌忙推了个轮椅出来,把沈肃按上去,推进了外科急诊室。
陶琪简单处理了擦伤,便来守着沈肃。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女医生已经剪开了沈肃的衣服,他正半裸着上身,任人宰割,两只手臂上共被划了五道,两重三轻,最长一道伤有一指长。
医生清理伤口时,血糊糊的肉往外翻着,像婴儿的嘴,染了血的酒精棉球殷红如胭脂,堆了一托盘。陶琪看着就觉得疼,鼻间充斥着鲜血和消毒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浓得像冬天的霾,挥都挥不开。
她最讨厌医院——那种复杂的、带着点淡淡苦杏仁的味道,真让人受不了。再加上人山人海的病人们吐出的酸腐口气,简直像从地狱尽头倒灌入人间的恶意,充满了悲苦、病痛、死亡和绝望的气味。
医生对这种气味浑然不觉,只熟练地给伤口消了毒,上了药,开始缝针。她戴着乳黄色橡胶手套的手指,在他的伤口上飞针走线,像缝衣服一般粗暴,陶琪感觉自己的手臂肌肉也都跟着一抽一抽的,针扎般疼痛。沈肃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却还是不错眼地看着医生缝合,努力保持镇定。
倒是陶琪看得龇牙咧嘴不断倒吸冷气,惹得医生打趣她:“你这样子,倒好像比他还痛?”
“我这不是感同身受吗?”陶琪蹙着眉,那针扎进肉里,再钻出来,线一扯,皮肉就跟着跳动,简直堪比酷刑。
“哟,还有最后一针,勇敢点儿,看你女朋友对你多好,多心疼你。”女医生笑着给伤口收尾。
沈肃痛得倒抽冷气,心里却被医生说得有点酥麻,不禁白了陶琪一眼。他坚硬结实的手臂上,已经多出五条蜈蚣般的针脚,狰狞得很。
陶琪啧啧叹气:“你这也算毁容了吧?以后只要袖子一撸,就能直接混黑社会了。”
“只要脸没毁就行,我还得靠它吃饭呢。”沈肃还有心情开玩笑。
此人脸皮之厚,陶琪叹为观止。
“千万别沾水,要是想洗澡……”中年女外科医生笑眯眯地看看陶琪,“就让你女朋友帮你用湿毛巾擦擦,就当增加点生活情趣了。”
陶琪和沈肃同时老脸一红,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又尴尬地移开视线。
“别吃辛辣、别沾酒,如果伤口发炎化脓,要立即来复诊。七天后回来拆线,我给你开点止痛药,实在疼得睡不着,就吃两片。”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在电脑上开了处方单。
陶琪便捧了单子去缴费取药。
“看你女朋友忙前忙后多关心你啊,小伙子挺有福气的。以后别跟人打架了,把人家小姑娘脸都吓白了。”女医生收拾好器具便起身,领着沈肃去治疗室外面等。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邻居。”沈肃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哦?那你不是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女医生啧了一声,觉得沈肃很不上道,扔下他去收拾另一个捂着满嘴鲜血哀号惨呼的病人去了。
从医院出来,陶琪和沈肃一时都有些恍惚。
在死亡的边沿打了个滚,身上的伤都还痛得咬人,可医院外匆匆的行人依然步履不停,他们这场动静,完全没影响到任何人。
看,你身上发生的所有磨难与喜悦,除了自己,没人会真的感同身受。所以,得自己保护好自己,否则遭了罪也没处诉苦。
两人这副血渍斑斑的尊容都没法上班了,各自打电话跟助理知会了一声,便结伴去派出所备案。
沈肃心里嘀咕着,不是说对陶琪好,就不会走霉运吗?还是说,如果今天没有陶琪……他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不是陶琪挥舞着雨伞挡开了李燃弟弟最初的攻击,他可能已经挂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侧脸看了一下陶琪。
她正微张着花瓣似的嘴唇,挡在他前头,一心一意招手拦车。
还真——是多亏了她,救自己一命。
谢谢天使提醒。回头给她上三炷香!
明明是早上,可天阴沉沉的像黄昏逆袭。
雨还在下,纷纷扬扬的,像是谁的眼泪在飞,飞落在头发上、眉毛上、睫毛上,飞落在抢出租车的人焦躁的心尖上。
医院门口的空气总让人怀疑不洁,比其他地方更滞重,陶琪站得有些心慌。幸亏她的脸容易让人心软,一名司机忽略两人身上的血迹,让他们上了车。大概流了太多血,一路上沈肃都沉着脸,闭着眼睛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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