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对借粮一事毫无信心。
且不说一来一回需要多久，即便齐、楚愿意借粮，赵国能否撑到粮食运到国内的那一刻还是一大问题。
“廉颇将军，本王更倾向主动出击，当年赵奢将军将秦军打的屁滚尿流，可见我赵军并非不能击败秦军。”
“本王允诺，此战不论成败，都不会责怪于你，廉颇将军可放心大胆的跟秦军决一死战。”
对此，廉颇一口拒绝。
“秦军骁勇，我军若是贸然进攻，无疑是自寻死路。我廉颇可不想成为赵国的罪人，还请王上三思。”
此前，赵胜主动出击的建议不曾得到赵丹允许，可眼下，赵丹的想法已经跟他一致。
见状，赵胜大胆谏言道：“臣恳请王上更换赵军统帅，赵国从不缺将才，并非廉颇不可。”
听到这话，廉颇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觉得意外。
而其他人，就此事展开了激烈讨论。
“此时换帅，恐怕会军心震荡，我看不妥。”
“我赵国可有比廉颇将军更适合挂帅的将领？”
“廉颇将军若跟秦军一决生死，未必会输！切不可草率决定啊！”
其实赵丹也有换帅的想法，但碍于军心动荡以及廉颇的威望，并不好主动提及。
此时由赵胜谏言，外加廉颇拒绝出战，换帅一事基本扫平了障碍。
当然，一些必要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王叔，廉颇将军这三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老将军他一直尽心尽责，此举怕是有些不妥。”
赵丹虽然有心换帅，但也得考虑其他人的意见，真要换出什么毛病来，至少得有人为他背黑锅，以此平息朝野动荡。
赵胜辩解道：
“王上，廉颇将军尽心尽责是不假，但固守三年，却一无进展，生生将赵国拖入绝境，此乃大过！”
“此时若不换帅，而廉颇将军依旧选择固守，敢问赵军能拖多久？届时粮草一断，我赵军只能任人宰割，再谈出击，为时晚矣！”
赵丹不等群臣商议，当即回道：“王叔以为，何人能胜任赵军统帅一职？”
“回王上，臣认为，马服子赵括可胜任。”
江辰知道距离自己接管赵军已经近在咫尺。
对位白起，不管输赢，都是一种荣幸。
纸上谈兵，未必会输。
廉颇突然放声大笑。
“胜公子，你是在羞辱我廉颇吗？我原本以为赵国境内来了某位高人，倒是也想见见，没曾想，你说的竟是马服子！”
“若是赵奢在此，我廉颇绝无二话，但马服子嘛！尚且缺乏磨砺，带兵打仗岂能儿戏？何况对阵的是数十万秦军，就算乐毅在世，恐怕也无法保证取胜。”
赵胜反驳：“廉颇将军躲于壁垒不出，如此打法，请问谁人不会？”
“莫非我赵军壁垒，是胜公子遣人修筑的？还是说我赵国境内原本就有的？”
赵胜衣袖一甩，冷哼一声：“三年前，我就劝你主动出击，可你呢？面对王龁的十万大军却连连失守，唯有退居丹水以东！以多打少，还落得如此狼狈，可有半点名将之风？”
“廉颇将军，我赵国的现状，想必你也清楚，你既不愿出击，又不愿让出主帅一职，难道是想生生拖垮我赵国吗？”
廉颇再次大笑：“我何时说过不愿让出主帅？眼下正值赵国生死存亡之际，就算要换帅，也得换一位令人信服的帅才！敢问诸位，马服子挂帅，大家可都答应？”
赵丹扫视四周，观望众大臣的态度。
赵豹率先表态：“马服子颇有赵奢将军之风，比起谈兵论道，就算赵奢将军都不是其对手，但这并不能作为取胜之法。兵者，诡道也，实战经验尤为重要，我认为马服子缺乏作战经验，不能胜任赵军统帅。”
“平阳君，我不赞同你的看法，赵括自幼跟随其父南征北战，赵奢将军行军打仗之法可谓耳濡目染，三年前，他也主张主动出击，若是听其所言，我赵军何至于落得今日境地？”赵胜据理力争。
虞信本是保守派，但见赵王有主攻之意，加之赵国断粮是不争的事实，此刻也知赵国需要作出一些改变。
不过，就赵括挂帅一事，他并不看好。
“马服子，假如让你挂帅，你觉得有几分胜算？我们不妨做个假设，我想听听你挂帅后的高见。”
江辰自然听得出来，虞信这是在考验他，同时也是对自己不信任的体现。
此时，赵丹、赵胜、廉颇等人投来了各式各样的目光。
有诧异、有好奇，也有不屑......
特别是廉颇，此刻已经摆出了一副看戏的表情。
“马服子，就你之前所言，根本当不了破敌之策，假如要正面交锋，该如何布阵，进攻何地，如何与秦军周旋，这些都是主帅该考虑的。”
江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大展拳脚。
“我赵国出击的最好时机，应该是三年前，当时我就提出过主动进攻！”
“当然，此刻依旧能战，只是会比三年前艰难许多。”
廉颇饶有兴趣的问道：“哦？莫非马服子已经想好了对策？”
“若我为主帅，首先便是向齐国要粮，不是借，是强行索取！”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就连倾力支持赵括的赵胜，此刻也是一头雾水：“马服子，此言何意？”
“回平原君，我赵国想要打赢这场仗，最好的办法便是展开新一轮合纵抗秦，当然，我也知道目前的处境很难实现。”
“君王后不借粮给我赵国，齐王建年幼以及齐国朝政不稳是一大问题，最重要的是她想明哲保身，两头都不愿得罪。”
“她想安稳，我们就偏不让她安稳！只要我们威胁齐国，说不给粮，就攻齐！逼迫君王后就范，当然，我们也不可太过，索要之粮必须是齐国承受得起的。”
虞信若有所思。
“齐国不乏蠢蠢欲动之人，若我们赵国扬言攻齐，势必会造成齐国内讧，君王后多半会答应！”
“马服子，此计确实有几分可行性，但假如齐国应战呢？我赵国岂不腹背受敌？”
江辰摆了摆手。
“丞相且听我说完！我赵军在丹水驻守，易守难攻，秦军若采取强攻，伤亡会远大于赵军，若真如此，击败秦军反倒容易了。”
“而秦军只要不强攻，我赵军难道还对付不了齐国不成？只要吓吓君王后，她自会懂得分寸，赵、齐交战的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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