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先听哪个？”
短消息是万松飞发来的，最近叶寻得出了个结论来，一般万松飞发来这样没有定向打上名字的短信，多半是他无聊了，群发找人聊天的，不过叶寻还是挺认真的想了想，回了个“坏消息”。
“你们怎么都这样，爱先听坏消息。”
“好吧，坏消息是：livehouse的开门时间仍然未定。”
“好消息是：老梁说他大哥好转了，应该近期就能出院。我突然觉得把好消息放后面说也挺好，说不定以后就都是好消息了呢。”
“叶寻，接着。”
万松飞随后发了一大段数字过来，叶寻凑近屏幕，没明白这一串串的数字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万松飞叫他接什么。
“是什么？好像乱码了。”
“不是乱码，是竖笛简谱，我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演出《考试》的时候，后面接上一段观众互动，你先按照这谱子唱‘啦啦啦’，然后等底下的观众学会了后，你吹竖笛，他们唱‘啦啦啦’，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摇滚现场的那种感觉了？我简直是个天才。”
“我……行吗？”
能在舞台上控制住腿抖都是近期的事，何况是一下子让叶寻去带动全场的观众，他不是谦虚，是真的没自信。
“还有我们在啊，到时候你只管吹自己的，我们帮你带观众。”
“那边那位同学。”
科学课老师走下讲台，朝叶寻的位置方向叫了一声，叶寻一惊，忙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抬起头坐好。科学课老师朝叶寻微笑了下，示意他上台来做题，叶寻看了眼黑板，还是刚才那道题，他站起身，拿起草稿纸走上台去，一边抄着自己的解题过程，一边想着万松飞发给他的那一段谱子。
叶寻是跑着回家的，他一进门，蹬掉了鞋子就趴在茶几上把短信上的谱子抄了下来，抄的过程中他发现这其实就是重复的两段，第二段只是最后一个音与第一段不同，不过短信发来的谱子没有拍子，万松飞很潇洒地回他让他自己找感觉，怎样都可以，叶寻真是犯了难，世上什么最难弄，随便最难弄。叶寻只得跑回自己房间挖出竖笛，再跑回来跪在客厅瓷砖上，对着茶几上白纸上挤在一起的数字，试着一个音一个音吹出来，万松飞还真是很照顾他，写的谱子最高音也只到高音咪为止，他跟着感觉试着从头吹到尾，只恨自己家里没有录音设备，没法录一段发过去，让万松飞帮忙着改一改。
自从万松飞那次发来信息以后，还真的是被他说中了，每一天每一天地都在变得越来越好，社会上一直不断有新的好消息传来，可能就连万松飞自己都没想到，没过几天梁家竑就打电话过来告诉他livehouse的再开时间定下来了，万松飞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下一秒就把这个消息群发了出去。叶寻收到消息，反倒是焦虑大过了欣喜，他这竖笛部分的事一直没个着落，自己写了好几个演奏版本，也都发给其他人了，大家只是说没意见，不管哪一版他们都能配合上，然而叶寻有苦说不出，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意思是想让大家帮他选一版来着。叶寻纠结无比，他好几次想开这个口，可每每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总觉得说出来肯定就要占用大家的时间来帮他选，说不定还会被盖上没主见的印章，他现在很珍惜这个乐队，以及与各人之间不易的友谊，不想给另外三人留下任何负面的印象。叶寻无法，坐立不安地来来回回翻通讯录，却总也组织不好语言，构建不了一个完美的前因后果。翻着翻着，叶寻偶然看到标着终雪的条目，他停顿了下，自从面具事件后，终雪在他心里就是位能洞察人心的知心姐姐，他想或许发给终雪，让她帮忙选一个的话，应该在各种意义上都要稍微好一点。但叶寻又怕打扰终雪工作，思来想去，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终雪虽然退队了，但是还会经常来看排练和演出，乐队的大小事务万松飞和盛君兰都会跟她说，那自己把未演出的谱子发给她看也是应该的。这么想着，叶寻转身就把写的几版谱子以邮件的方式发给了终雪，并发了个短信给她，让终雪过目一下。终雪看得也快，没一会儿就给叶寻回了信息。
“都挺好的呀，很棒，加油！”
叶寻收到短信后挠了挠头发，他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委婉的方式能让终雪帮他挑一份出来。
“终学姐，按照乐队以往的演奏习惯，这几份都没问题吗，或许哪一份更符合一些？”
“哪有什么演奏习惯啊，他们三个单独拎出来演奏技术其实都挺好的，来即兴也没问题。你如果真的不放心，可以找他们讨论一下。”
叶寻看着短信，有些挫败，看来又回到了问题原点，他正气馁着想回个结束语，终雪那边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不对啊，你肯定已经给他们看过了，是讨论着讨论着吵架了，所以没能定下来吗？我去问问阿飞，看看他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还让乐队吵起来了。”
“不是的！我们没讨论，大家都很好，对这几版乐谱都没意见，问题在我，是我自己拿不定主意选哪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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