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零的手滑过这座戏台模型，上次见到这个模型摆在许老专门定制的书柜中，重视程度可见一斑，上次许老都没有提及这个模型的来历，甚至两人谈话的重点都在曾祖的回忆录中。
回忆录
古戏台！
李零脑回路细枝末节点点通透，“原来如此！”
“许小姐，许老原来是这个意思？”
许愿：“嗯？”臻首微颔，“他说你和我挺般配的，”李零继续着，“不是说我和你很般配，而是说这本回忆录和模型要般配在一起，里面可能有重要的信息。”
许愿：“啊！难怪让我来给你送模型，而且把回忆录留给我，这是暗示我们要合作，把里面的信息找出来，这才是爷爷的心愿。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爷爷真的是自己走的吗？他到底有什么无奈？”许愿心里如同刀搅，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一点回来，来花都陪着爷爷，为什么要坚持留在帝都实习一年。
李零看到许愿神思哀痛，估计她的情绪碰触到了痛点，“许小姐，咱们不如看一下，许老指的两样东西，找找线索。”
许愿点点头，示意李零慢慢把模型取了出来，李零小心翼翼地从定制的书柜格子里一点的一点挪出了那个模型，这还是李零第一次能够观感到它的全貌，上次只是看到它高阁自居，这次亲手拿了出来，李零仿佛感受到许老带着温度的目光灼灼凝视着这座古戏台，他的那双手，虽年近耄耋但是依然稳健，一次次触碰过这个戏台的每个角落……李零凝神望去，模型非常之精巧，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各个部分都是按照建筑的真实结构，活动的，小的榫卯结构都加工地非常真实，李零甚至觉得这就是戏台建造者的立体设计图，部分木质的构件表面已经出现了包浆，似乎是主人一次次温情触摸的延续，李零赞叹之余，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把许老留下的信息破坏了，更怕给这座精巧的古戏台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戏台的顶、廊柱、底座一一分解开来，没看出什么所以。
落日时分，笃笃敲门声响起，李零和许愿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路。
工人阿姨，来告别，“许小姐，我把钥匙和门禁都放在楼下会客厅的桌子上了，今天工作结束我就暂时不过来了。您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许愿点点头：“谢谢您，阿姨。”
李零暂时打断了一下，“冒昧问一下，您在这工作几年了？”
工人阿姨错愕地看向许愿，许愿点头“阿姨，这位是爷爷的朋友，因为来不及见到爷爷最后一面，所以有些问题请教，您可以尽管实话实说，放心。”
工人阿姨脸色一缓说：“这样啊，我在这做白班家政有三年了，上一个阿姨因为年纪大，公司安排我过来了，我们都是有组织可查的，不会做那种黑良心的事情。”
李零说：“请问上周五那天，您有发现许老有什么异常吗？”
阿姨说：“没有吧，哦，就是有点累，出差回来有些累。我正常做完下午的活儿，就下班了，许老先生他不吃晚饭，因此我只做到四点半，太阳还没下山，我走的时候还跟他打招呼，问明天早饭怎么吃。他说不用了，明天他想睡个好觉，来了先收拾卫生，别把他吵醒了就行。”
许愿说：“爷爷生活不是很规律，不喜欢早起，他自嘲自由散人，亏得大家对他包容。”
李零：“许老出差？”
许愿：“爷爷考察古建筑，常常各地跑，这次应该是去了锦西，他说那里就是一个古建筑博物馆。”许愿忽然意识到，自己遗漏了的重要信息，爷爷的离开和这次出差有没有关联，因为许老经常到处出差，考察古建筑，所以对于许愿来说从不觉得出差有什么特别的问题，以至于她之前都没有关注这方面的信息。
李零看到许愿脸色凝重，知道她已经想到了什么，自然会调查，他又看向阿姨：“他穿什么样的衣服您还有印象吗？”
阿姨想了想：“在家，穿得大概是一件睡衣，没有什么特别印象了。”
李零：“您确定，不是西服之类的？”
阿姨脸色哂然：“许老先生只有面见贵客或者要出门工作的时候才穿那身中山装，一般都提前一天跟我说，让我给熨烫一次，挂在书房，我没见过他有西装，他肯定没打算出门，穿的很随意。”
李零和许愿对视了一眼，可以肯定许老在晚上八点多跟自己孙女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清醒的，阿姨确实没有多少嫌疑，她说话神色坦然。
许愿从自己状态中恢复出来：“阿姨，辛苦了，我之后会回这里来居住一段时间，还希望您继续做，可以吗？”
阿姨：“当然可以，说实话，我喜欢在这里工作，许先生是个特别好的人，可惜……”
许愿：“爷爷一生与人为善，我知道您照顾得很好，老夸您菜做的地道，好吃。”
工人阿姨和许愿道了别，说定了以后回来工作的时间，自去了。
许愿回头跟李零说：“那天我们赶回来，阿姨还在楼下忙活，我们本来松了一口气，阿姨说许老嘱咐今天别叫他早起，他要睡觉，我们等到十一点觉得不对，才上楼发现他老人家在卧室的摇椅上……，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她又低头一凝神，“这么看来，爷爷的离开确实不是……我们做子女的真的对他陪伴太少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感觉真得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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