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方珩询问，贺修群语气略带沉痛地继续说道：
“这次事件来的太突然，基地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179层的士兵伤亡惨重，军事力量出现了较大空缺，管理会决定面向除探索者以外的所有人征兵。”
言至于此，方珩已经知道贺营长专程来跑一趟的目的了。
管理会显然决定将直接或间接参与这次事件的基地工作人员招入军队，这样不仅可以快速补充武装力量缺口，也能更好地实现对这次红雾造成事件的保密。
不知道是不是强制性的？
尽管方珩早已做好了入伍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参军，心中难免慌乱。
“放心，不是强制性的，全凭自愿。”似是知晓方珩心中所想，贺修群及时解释道。
“入伍之后，原本在哪个管辖区域的士兵，依旧归那块区域的管理军官管。”末了，他又沉吟着补充了一句。
方珩心中微动，这么说来，他和端木若是趁这次机会入伍，到时候就是贺营长手下的新兵。
不可否认的是，对于这位在他最艰难时刻伸出援手的军官，方珩是发自内心信任和感激的，并不抗拒……甚至是希望能在对方手下做事。
然而入伍这件事对方珩来说终究是太突然了点，他目光低垂，失神地望着地板，陷入纠结之中，心中一时间难以决断。
见方珩面露难色，贺修群眼底升出些许慈祥，淡笑着安慰道：
“不必立刻做出决定，此次征兵会持续一周时间，考虑好可以在接下来一周内任何一天的午休时间或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报道。”
方珩松了口气，认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郑重考虑入伍的事。
“就这样，我还得去找86层的其他人。”说罢，贺修群转身离去。
从头至尾，对于方珩上班偷懒睡觉的事，他只字未提。
等到贺营长走远，方珩赶紧关掉了音乐播放器，边张望着四周边将光盘退出来，手忙脚乱地将其封装回了黑胶包装壳，重新藏进公文包夹层，这才重重舒了口气。
“没想到这次灾厄之雾的突袭让基地出现了这么大损失，不得不选择临时征兵……可是我还没有考虑好，也不知道端木的想法是什么。”
方珩有些沮丧，没想到刚摆脱红雾带来的烦闷，转眼又得面对是否尽快入伍的问题。
“贺营长肯定也会同端木说这件事，等下班后和端木讨论下要不要趁这次机会参军。”方珩暂时压下了参军的问题。
由于在上班期间睡觉，他此刻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慌乱，边哀叹着祈祷刚才偷懒时没有被主管发现，边飞快得移动着目光和鼠标，将上午测量出的数据进行仔细对比。
专心致志工作了盏茶功夫后，方珩眉头微皱着甩了下脑袋。
那种奇怪的呓语般的声音又来了。
方珩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面孔满是不解地沉思道：
“怎么回事？先前听到战斗的炮火声还勉强可以理解，这次连明显是最上面两层基地施工发出的噪声，都能隔着这么远听到。”
什么敲击地板的“邦邦”声、铁板搬动的“轰隆”声、电锯切割的“滋滋”声，简直堪比全金属交响乐，嘈杂得方珩头都大了。
“也许可以利用超常的听力偷听到有关红雾的议论……不太对劲，为什么隔着重重阻碍的施工声我都能听到，但这一层军事基地内其他人交谈的声音我听不到丝毫？”
方珩揉了揉耳朵，企图将噪音赶走，却猛然想到了这奇怪的细节。
他仔细回想了下警戒解除后的那段时间，发现耳边确实没有听到过其他人交流的声音，直到刚才烦人的噪音出现。
正常情况下，没道理近处的声音听不到，却能听到根本不应该听到的来自远处的声音。
“难道我听到的根本就不是声音，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尽管这想法有些不可思议，但排除了其他所有可能后，就只剩下这个显得离谱却又极可能正确的答案。
想到这里，方珩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如果听到的不是声音，那事情就显得诡异了。
他警惕地扫视了圈四周，冷光灯照射下的大棚内显得一片惨白，空气的温度似乎也下降了几分。
源于未知的恐惧让他额角不知不觉渗出些细汗，好在长夜纪元后他没有接触过鬼魂之说，否则此刻怕是会感觉有东西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观察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方珩拍着胸口自我安慰道，继续努力专注于工作，试图在忙碌中忽略掉耳边幻觉样的声音。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法无情得多，在挥之不去的噪音下，他压根没法集中注意力专心工作。
“可恶啊！”方珩最终用力将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以此发泄内心的无力和愤懑感。
“我真是天真的可以！先前居然会认为这奇怪的听觉是恩赐，是诅咒还差不多！”方珩跟个苦瓜似的，深深叹了口气，只能告诉自己今后要学会忍受耳边时刻伴随着噪音。
煎熬之下，他终于迎来了每个打工人都会期待的下班时间，耳畔施工的噪声随之缓缓消失。
方珩并没有因噪音消失而感到欣喜，下班后噪音就消失这件事恰恰证明了，刚才工作时，他耳边的声音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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