徇烂的阳光在眼前化作火海，周围的一切都在火焰中逐渐焚作虚无，如同一张老式的照片被点燃。梦境陡然破碎，李察大口的喘着气从床上惊醒。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床头的钟表，时间才刚刚指向凌晨三点十一分，总计入睡两个小时五十四分钟。
自从离开煌城后，李察似乎很少有睡到过五个小时以上的觉。但好在超凡者天生精力充沛，也不需要担心睡眠不足的问题。
就在这时，隔壁床上的布伦希尔德忽然猛地睁开眼：“又做噩梦了？”
“想起了点以前的事情。”
“嗯~”
女武神闻言，眼睛又阖上了，没过一会儿，轻微的呼吸声再度响起。
李察颇感羡慕的看着一旁的少女，布伦希尔德的睡眠质量好到令人惊叹。她属于那种沾床就会打瞌睡的体质，而且睡的很香，一般怎么都叫不醒她。但是一旦有陌生的气息进入周围五十米，或者感知到杀意浮现，女武神会立刻进入清醒的战斗状态。
他无声的翻身下床，走到桌前，链接上了英灵殿的内网开始查询有关八岐大蛇的资料。但英灵殿内部关乎这头天灾巨兽的信息也少之又少，根据零碎的文献记载，八岐大蛇的强大之处在于它强大的超大范围侵蚀领域。
处于领域中的生灵，实力越弱越容易被同化。据传说，八岐大蛇巅峰的时候同化了超过百万计的生灵，形成了浩浩荡荡的魔兽之潮。
但这种同化并非无解，铃鹿御前在历史上就曾经以自己的领域净化了数十万的被八岐大蛇同化的普通人。
八岐大蛇的能力，让李察下意识的联想到了一个词——“污染”。
太像了，这种将生灵堕化的能力，无论原先属于什么样的种族，最终都被扭曲成不可名状之物。
唯一不同的是，污染是几乎不可逆的，即使是神明，面对“污染”最终也难免走向疯狂的命运。在污染中挺的最久的就是猎魔人，严格说，是监守者一脉。裁决之力演化的体系能量天然就是针对污染的最强武器。
但据说，也不乏有强大的顶尖猎魔人被“污染”堕化，李察在回到猎魔古堡的那几天曾经问过0-21这个问题。“污染”最肆虐的时代，0-7，0-10，0-14，0-15这几尊几乎是站在审判阶天花板上的强者都没能顶住“污染”的侵蚀。
0-21还说出了一个很耐人寻味的结论，灵魂强度越高的生灵，在“污染”中能挺的时间越久。而强到一定程度的话，甚至可以无视蓝星上存在的“污染”。
李察能感觉到，这话就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事实上不少老猎魔人都对李察抱有很高的期望值，因为他是猎魔古堡成立以来所见到的灵魂潜质最高的人。
李察接着在内网中随便翻看了些资料，米德加德在经历了诸神战争后，对于阿斯加德九界的探索进度暂时放缓。
事实上，各大区都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战争中缓过神来，各区的内部都产生了一定的混乱。物价乱涨乱跌，股市更是宛如过山车。
各区均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失业潮，在这样的情况下，联盟众议院每次开会都像菜市场一样，总之就是突出一个乱字。以至于连扶桑载入史册般的动乱都只是在这汪池塘中掀起的一滩较大的涟漪罢了。
当七点的晨光照亮了卧室的每一处角落，李察结束了晨练的冥想。他无声的走到布伦希尔德床前，伸出手摇了摇：“起床了！”
“一会儿，再睡一会……”少女将脑袋缩进被子里，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
每天到了起床的时候，平日英姿飒爽的女武神就摇身一变化身软萌撒娇少女。李察见状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再睡半小时哦，起晚了地铁……”
说着，他忽然愣住了，这个小镇人口不多，理论上不会像京都那样需要挤地铁。
于是，当布伦希尔德从温暖的被窝中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欸，天亮了吗？”少女揉了揉惺忪睡眼。
李察白了她一眼：“你再睡一会就天黑了。”
“啊！”布伦希尔德惊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床头的钟，脸顿时涨的通红：“你怎么不叫醒我？”
“反正时间很多，不急，你也难得睡个懒觉。”李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顺手拿起手边的奶茶美美的喝了一口：“现在出发的话，晚上五点四十左右就能到达燧来岛海峡最近的蛇首山。”
李察只是低头放下奶茶的功夫，再抬头，一身时髦长裙的布伦希尔德已经坐在了身边。他眼皮一抽：“怎么忽然这么积极了？”
少女一把环住李察的手臂，撒娇似的低语道：“走吧，现在就出发。”
李察用力的将手臂从少女怀里抽出：“不急，等我先喝完这杯奶茶。”
两个小时后，空旷的车厢内，两人相贴而坐，静静的看着对面车窗后，那抹巨大的骄阳从天际缓缓落下。两根耳机线一左一右分别挂在两人耳中，舒缓的钢琴曲在耳畔徘徊。
李察轻轻的伸出手指，搭上少女的手背，布伦希尔德熟练的翻转掌心，和他十指相扣。
一对热恋的情侣，一节空旷的车厢，一辆不知何时会停下的地铁，一趟不知终点何在的旅程。
时间仿佛走的很慢，又好像转瞬即逝。还没等两人从温馨的氛围中回过神来时，车窗外，巨大的山峰映入眼帘。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从远处看，宛若一颗被斩落的蛇头。这形状是如此栩栩如生，让初见的二人都不由自主的直起身来。
“喔，好大的脑袋！”
“这就是传说中八岐大蛇的蛇头吗？”布伦希尔德半开玩笑的调侃道。
李察却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很有可能，不出意外的话，这样的脑袋应该还有七个。要是晴明在的话，说不定可以问问他当年埋在哪里了。”
远方的京都，古意盎然的旧京都中，俊朗的男人坐在亭子里正一人独弈。忽然他狠狠的打了个喷嚏，随即皱起眉头，金色的符箓转动：“我算算，谁又在惦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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