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易元监督官的大声呵斥，会议室中，一时间有些安静。
但是就在这时，伍尧突然出声打破了宁静：
“那么，若是换一种说法，异常体对张君曼做的事情，并不是‘合作’或者‘帮助’，而是‘故意在害他’呢？”
“那也不可能。”
没想到，这一次是夏烛监督官否认了伍尧的想法，
少女明显也有些困扰地揪着头发：“根据我在‘监督官培训’时学到的知识，异常体是一种‘异常坦诚的邪恶’，在某种意义上，大部分觉得自己还是‘人类’的嫌疑人，都不会变成异常体，换句话说，会变成‘异常体’的人，大多都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时的感情。”
“举个例子，普通人类看到治安官，肯定会选择躲起来隐藏自己。”
“但是异常体不会这么做，它们会拼尽全力地实现自己作为人类时的欲望，如果它们想要害人，就会把人类直接杀掉，更别说用‘药物’这种拐弯抹角的做法了。”
“……但是，它们也会遵循自我定下的‘规则’。”
就在这时，易元监督官，突然沉默着，加入了夏烛监督官与伍尧之间的讨论。
“如果它对自己设定的‘规则’，就是‘医生’，那么它就会选择像‘医生’一样，对人类进行报复。”
“但是‘报复的效果’，通常会立竿见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持续了一年多之后，才在张君曼身上突然爆发出来。”
易元监督官随手翻看着自己整理起来的资料，缓缓解释道：“根据我对张君曼的审讯结果，即便是在劫持事件之后，【看不见的人】也没有中断对他的药物供应。”
“只是最近审判结果出来了，他二审败诉，基本上如果没有太多的意外，已经不可能再获得孩子的抚养权了。”
“所以他精神崩溃……彻底变成‘异常者’了吗……”
伍尧忍不住总结道。
“是的。”易元监督官，看着伍尧，微微点了点头：“根据张君曼的审讯记录，这种得自【看不见的人】的‘新型药物’，对他而言是有效果的，但是问题在于，他的情况过于严重，以至于连‘新型药物’都控制不住了而已。”
“……你是想说，【看不见的人】真的是在帮助他？”
伍尧想了想，向易元确认道。
“并不能这么看。”
易元摇了摇头，将手边迟迟没有拿出来的一份分析报告，推到了所有人面前——
“这是蓝璐珞支援官她们对‘新型药品’的分析结果。”
“对收容所内一百二十名‘异常者’以及‘潜在异常者’进行实验的结果，这种新型药品，可以有效抑制‘精神指数’在-175点以下的‘异常者’的精神异常。”
“这是第一次发现，能够做到这点违禁药物……药效惊人。”
作为整个四组资历最老的执行官，孙正义忍不住感慨道。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神木茜有些稀里糊涂地看着其他人的讨论，这种对案件内容进行分析的能力，是她最薄弱的地方。
在扭曲显现之后就更是如此。
“当然——”
“糟糕之极。”
夏烛与易元异口同声地说道。
而其他人也明显反应了过来：“之前的违禁药品之所以被禁止，并不是因为她们像‘传统毒品’或者说‘阿片类药物’那样，具有极高的上瘾性，而是因为她们会干预精神指数的测定，延缓病情的治疗时机……”
“换句话说，违禁药品的出现，让‘精神检测’这种‘早发现早治疗’的干预方式，彻底变成了个笑话！”
易元监督官，有些薄怒地说道：“之前的违禁药物，会让一个人瞬间变成一名‘潜在异常者’，而现在的新型药物，已经足够他们变成一名‘异常体’了！”
“这么‘短视’的药物，根本不可能是‘异常体’的产物——”
“只有可能是被‘人类’开发出来的！”
在讨论的最后，易元言之凿凿地断言道。
。
“【看不见的人】和‘张君曼看到的是异常体’的结论相冲突了吗……”
结束了讨论，伍尧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难得他和夏烛很兴奋，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结果又全都断了。
如果【看不见的人】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他一定是个人类。既然是人类，就一定会在信息网络中留下痕迹，但是哪怕是身为校董秘书的董小姐都知道，校医张君曼是个面色悲情，独来独往的孤僻份子，和他接触过的人类寥寥无几。
而他经常接触的人员中，并不存在什么有能力独自研发药品的人类。
“犯罪能力、犯罪动机以及犯罪目的……找不到匹配的对象吗……”
伍尧看着夏烛连夜赶出来的新名单，忍不住有些为少女监督官感到了一丝不忿。
拼命工作的结果，却被认为是废案，没有比这个更打击人的了。
想到这里，伍尧在四组的办公室看了眼。
结果里面并没有少女的身影。
“大概还在会议室里面吧……”
伍尧思考着走向会议室，临走前，他最后看了眼自己在办公室里的工位——
这间位于总局大厦27层的办公室，才是四组真正的大本营。
只不过，对于伍尧而言，他待在这里的时间，远没有在执行官宿舍多。
“几乎一进来就在出任务……整个都市1亿7千万人，只有120名对策科成员……缺少人手的恶果，就显现出来了……”
时至此时，伍尧也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放在他的前世，即便有醒酒药这种神奇的物品，共和国的警官们，也不可能让醉酒的刑警出任务——
更不用提，他们还是在‘已经请假’，‘做了预案’，‘在开欢迎会’的情况下了。
“结果所有的预案全被捅穿，隔壁的三组、五组全部紧急出警，最后就变成四组赶鸭子上架了吗……”
伍尧思考着，穿过走廊，走到21号会议室门口，打开门看了下。
果然看到了趴在会议桌上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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