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姐姐,我和父亲能有容身之所,都是靠你,
现在父母已经去了,后事也都是你在操持。
柳家也不会再从事茶叶生意了,这本书,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了吧,权当是我对你的报答。”
柳承业将“云雾茶经”递给宋栖梧,唐英很惊讶,这可是柳大叔留下的唯一的遗物,他昨天求自己帮忙找出来,还以为他是想带走,没想到,居然是拿来还恩的。
宋栖梧接过那本小册子,在手里颠了颠,一脸的难色。
“这可怎么办?我都把茶田给卖了,你给我这个,我也没地儿用啊!
你还是拿着好了,万一以后你生了儿子,还能传给他留门手艺。”
宋栖梧把小册子扔给了柳承业,后者没防备,被砸了头,册子落在了地上,他也没捡起来。
柳承业反应过来之后,急了。
“你卖了茶田?那他们要去哪里?唐英还要读书呢。”
宋栖梧挑眉看着柳承业,这个臭小子,年纪不大,自己的事情都没操心过来,居然还来管别人的事。
“卖是卖了,不过卖的是好人,他们可以继续住在庄子里,没人会赶他们走。”
宋栖梧看了看旁边的小丫头,道。
“英丫头,你不是不爱读书写字吗?要不咱就不学了,好不好?”
“不好!”柳承业急了,不乐意道。
“她脑子好,堪称过目不忘,不学知识就可惜了。”
柳承业之前就在庄子里给小孩子们上课,唐英的记忆力超群,简直是令人惊叹。
可惜的是唐父唐母思想老,不想女儿学太多知识,不肯送她去上学,不然唐英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看见柳承业严肃的样子,宋栖梧逗他也逗的可以了,才道。
“放心,我已经和唐英父母说好了,你走之后,她就会去南京城的女子学院求学,学费由我们来出,这行了吧。”
柳承业拧着眉头,苦苦思索半天,发觉自己身无长物,尴尬道。
“宋姐姐,她的学费还是算我借你的,我有津贴,可以还的。
让她读书是我的私心,我的学业眼看是不成了,所以看不得有能力的人被埋没,你就别和我争了,好歹让我心里好受些。”
柳承业捡起地上的茶经,递给宋栖梧。
“这本书,我留下真的没用,姐姐你就收下吧。”
宋栖梧连连摆手,将册子往旁边一拨。
“你可饶了我吧,这本书谁留谁倒霉,我可不想惹上那群日本鬼子惦记。
你要不想要,你就给扔了,我帮你,可不是冲着你家秘方来的。”
宋栖梧推开册子就走了,这里上山下山的路就只有一条,天色尚早,不怕他们会走丢。
在她走后,柳承业捧着“云雾茶经”
连笑三声,将册子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原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从今而后,柳家再无秘方,只愿我父我母,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柳承业拉着唐英扬长而去,昔日被众人所珍视的“云雾茶经”,已经成为了一地碎片,被微风徐徐的吹散。
许久之后,一个柔弱的身影走了过来,将地上的纸片一一的捡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兜里,又检查了周围的地方,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碎片。
少女双手拢着衣兜,黑红的脸庞上露出洁白的笑容,仿佛她的手里捧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柳万钧头七过后,就背着包裹和陈怀民踏上了远行的火车,宋栖梧生怕准备的不够充足,临了还让钟叔查了查过冬的衣物有没有带全。
陈怀民见宋栖梧一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脸色,笑道。
“宋小姐,你在家里,肯定是一位好姐姐。
放心,学校里什么都有,冻不着他,你不是给了你的地址吗?有事他不说,我也肯定告诉朔言,你就别担心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怕唠叨了,不信你看这小子的脸。”
柳承业连连摆手,不承认自己刚刚的窘迫。
宋栖梧没去看柳承业,因为她正因为陈怀民的一句话而发愣。
沈朔言,他离开南京应该有一周了吧,一直没有他什么消息传来,现在听陈怀民的意思,他应该是还活得好好的。
“我可不是什么大姐,家父膝下寥落,我家中只有一位兄长,已于多年前过世了。”
宋栖梧替柳承业整了整大衣,这才恍然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的熟悉。
多年前,年幼的她北上求学,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大哥宋启瑜放心不下,特意从南京赶到武汉火车站去送她,将远行需要注意的安全方面,一一的告诉她。
彼时的她年少轻狂,可不像柳承业这样沉默的尴尬着,她就像是一只刚刚飞出牢笼的小鸟,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青天,只会连连吐槽大哥的啰嗦,哪会看见大哥的不舍。
“承业,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有事就来信到武汉,放假的话也来武汉找我,我家大,到时候我带你去看长江,看黄鹤楼,还有武汉大学,珞珈山的风景可漂亮了。”
忆及往事,宋栖梧感慨万千,她终于活成了大哥那时的样子,也理解了大哥那时的心情。
柳承业连连点头,少年的眼眶泛红,却强忍着没有掉泪。
“姐,什么时候回武汉。”
柳承业的这一声“姐”,叫的宋栖梧感慨丛生,她无意招惹伤感,遂啰嗦道。
“这两天把庄里的事安排好就回啦,你去了学校,要好好训练,好好吃饭,别和同学们打架,不过受了欺负也不要忍着,我都听沈朔言说了,那群学生可都不是什么好脾性,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宋栖梧又开始唠唠叨叨了,柳承业一脸的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称是。
陈怀民实在是憋不住笑了,才上前解围。
“宋小姐,火车待会就要来了,去了武汉,请代我像朔言问好,来日你们成婚,喜酒我可是要喝的。”
宋栖梧一听“沈朔言”
三个字,瞬间都要炸毛了。
他是哪里来的错觉?自己和沈朔言成婚?眼睛没问题吗?看不见她们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吗?
“陈先生,我和沈朔言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自然一辈子也不可能成婚,你要是想喝他的喜酒,恐怕还得你自己去说才合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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