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声,黎欧踉跄撞在身后的桌前,后脑勺正磕在桌子的棱角上。
“——啊!”
黎欧当即惨叫起来。
善雨城看黎欧撞疼了的样子,虽然不在他预期计划里,但也很快应变,目光移动,瞥见桌子上的红酒。
他上前很快斟上一杯红酒,搁在桌子边缘。
然后弯腰扶住黎欧的肩膀,声音浮上一层淡淡的关切:“黎先生,您没事吧?”
“草……”
黎欧疼得眼冒金星。
“您先起来坐。”
善雨城扶着黎欧,起身中,黎欧捂着后脑勺的手,果然蹭到身后桌子边缘的红酒。
红酒一下子被碰翻,醇香的酒液,顺着黎欧的头发滴落,流淌进他的后领脖子里。
酒杯砸在地上,发出裂开的声音。
“什么东西……”
“酒。”
善雨城不带情绪地扶着黎欧往浴室走,“您身上弄脏了,去洗洗。”
“你竟敢推我!”黎欧边走边咬牙痛骂。
“那是个意外。”
善雨城轻松把黎欧扶进他那只圆形豪华大浴缸,然后给他放热水。
黎欧刚才撞得从后脑到背脊骨都在疼,脑子也还在一阵阵发昏,恍惚间,感觉这个照顾自己的人动作非常稳当。
热水开始淹没他的身体,浴室里散发出熏香的味道,安抚着他疼痛的神经。
黎欧仰头看向身边调整着水温的人,善雨城的侧颜弧度完美,眼神认真,长睫垂落,扇了扇。
黎欧的心一下子被挠痒了。
善雨城调好水温,抬头扫视一圈浴室,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
黎欧下意识抬手抓身边要离开的人,但人坐在浴缸里,水花扑了扑,只是抓了个空。
“去给您……”
善雨城的身影风一般消失在浴室门口,“叫医生。”
快步走出浴室,善雨城一边顺了顺自己手腕上的佛珠,用衣袖仔细擦干净。
小叶紫檀木珠子在室内灯光下流转着光泽,映在他幽暗的眸底,融开一丝温暖。
佛珠中间有一粒不起眼的木刻藕花,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有他知道这串佛珠对他的重要意义。
幸亏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东西也还在他身上。
黎欧刚刚要是把他这串佛珠撸断了,那可能……
刚才砸裂在地上,流淌出红色液体的,就不是酒杯,而是黎欧的头颅了。
善雨城在卧室里快速巡视,最后在衣帽间找到了疑似自己换下的一整套衣裤。
黑色CK内.裤,白底黑花的毛绒外套,那花纹看着跟奶牛似的,风骚,完全不是他本人的穿衣风格,但确实是他的尺码。
很快换上衣裤,他带上手机出门,出了门,发现外面不像是酒店,穿过挂着艺术画作的走廊,是宽敞的客厅。
客厅里有个吧台,保镖阿伦正吧台前对着电视墙扔网球,一边挑逗旁边的男服务生:“哎我说,我要是能连接二十个球,你就给我调一杯‘长岛冰茶’,好不好?”
长岛冰茶,最经典的一款失身酒。
网球一次次被阿伦筋肉结实的手臂掷出,砸得墙壁咣咣作响,整个房间似乎都跟着隐隐震动。
“滚开,谁要给你调‘长岛冰茶’啊!”
那面容俊秀的男服务生擦着杯子,含嗔带笑地瞪了眼阿伦,“别扔了,仔细砸坏东西,跟我秀什么肌肉,我可不吃这套。”
阿伦还没来得及应声,冷不丁瞥见善雨城出来,头转过来,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男服务生捂着嘴,噗嗤笑出了声:“瞧,我说吧,黎先生身体看着那么强壮,我还以为俩小时后他要横着出来呢。”
阿伦听着瞳孔都震惊了,就算他黎老板是个快男,也不至于这么快吧?这让他以后给黎老板搓澡的时候怎么直视他?
网球忘了接,正好弹到善雨城面前,被他顺手接住。
善雨城一脸平静,把那荧绿色小球扔给阿伦,轻描淡写对他说:“黎先生刚才不小心撞到脑袋了,在浴室,你去瞧瞧。”
阿伦始料未及,被网球砸中肌肉结实的肩窝,竟疼得“嗷”了一声。
而善雨城说着话已走到门口,换上自己的鞋,摁开外门,门口的小屏幕开始显示电梯上行,看来这是一梯入户式的公寓。
“你要去哪?”
阿伦放下网球走出来,有点懵。
善雨城平时是缠在黎先生身边赶也赶不走的那种大犬,所以他这会到没一下子觉得善雨城这是突然要跑路。
“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看,再会。”
善雨城无比正常地对阿伦挥了挥手道别。
电梯门在阿伦面前缓缓闭合,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啊,善雨城今天的表情和举动……都跟平时不一样啊!
“你等等!”
他想叫住善雨城,但已经迟了。
电梯门彻底合拢,小屏幕上显示电梯开始向下运行。
阿伦头皮一炸,掉头先跑回黎欧所在的卧室。
*
下楼走出电梯之后,底层是一间酒店大堂,原来这是一家酒店式公寓。
善雨城很快从兜里摸出口罩和墨镜戴上,从玻璃旋转门走了出去。
融入人流熙攘的街道,善雨城边走边四顾,看到视野中标志性的滨海大厦,确认了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
这是在N城,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周遭的城市环境大体没有变,但行道树秃然金黄,季节像是冬天。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发现时间推进了一年多。
打开微信,再仔细看了看重要联系人,妈妈和弟弟都还在,但所有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和班级群都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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