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莲一脸莫名其妙。
林复生这小孩的情绪怎么说变就变？压根就不带缓冲的。
何应求叫道：“青莲，来补货？”
“是呀求叔。”
张青莲拿出列好的清单。
“咦？”何应求提了提老花眼镜，疑惑道，“你要的东西不像是抓普通的厉鬼，你要做什么？”
“求叔就是厉害，一眼就看得出来。”张青莲卖关子地说道，“我先不跟你说，大单来的，回头在告诉你。”
“好啦。”
何应求没多问，拿着清单去把东西准备出来，但还是提醒道，“你的道行还浅，记得量力而行，有危险就退。”
“我知道啦求叔。”
张青莲没当回事，自己这些年抓的鬼还少吗？
“有空联系。”
她付了钱，跟林天九打声招呼便走了。
林天九揉了揉林复生的脑袋说：“你以后含蓄点，张青莲只是道行低，换一个道行高的，你刚就暴露你僵尸的身份。”
“我刚喝完血，她来惹我，我也忍不住的嘛。”林复生噘嘴道。
林天九挪揄说：“揩人油也是忍不住？”
“你体谅下我啦，不似你夜夜笙歌，你懂六十八岁还是一个C男的感受吗？”
林复生委屈巴巴道。
林天九和何应求相视一笑。
真是拿老人精没办法。
“嘿嘿。”
一个中年男子的鬼魂在这时陡然穿墙进来，弓着腰，搓着手...
何应求笑容一敛，语气强硬道：“什么事？”
“求叔，我找到你叫我找的人的消息，就在东区医院302病房。”
鬼魂点头哈腰道。
林天九眼神波动，求证地看向何应求。
何应求叹道：“天九你快去东区医院，他说的就是阿秀。”
“找到秀姐姐了！”
林复生叫了出来。
“走！”
林天九心情起伏不定，拉着儿子眨眼离开电玩厅。
“求叔。”
鬼魂嘿嘿道。
何应求斜了一眼鬼魂，仰身伸手进柜台，抓来一叠冥币递给鬼魂。
鬼魂舔了下大拇指，唰唰一顿数，有些不满道：“求叔，我辛辛苦苦找到那人的消息，就给这么一点呀？”
“你还敢说？让你找一个人，找了几年，我都算给多了你。”
何应求板着脸道。
“不好意思求叔，我的错我的错。”鬼魂小心翼翼问道，“兄弟们可以出来玩没有？”
何应求抬头看一眼刚好到十二点的时钟，一边走向内堂，一边说道：“叫它们出来。”
“兄弟们出来咯！”
鬼魂一挥手。
一只只有男有女的鬼魂当即从天花板、墙壁、地上跑了出来。
冷清的电玩厅变得热热闹闹。
“呐！”
何应求搬出一个纸扎的大别墅，冲准备打游戏机的众鬼魂说道，“今晚举行街霸大赛，谁要赢得第一名，奖励一座拎包入住的大别墅！”
“欧耶！”
众鬼魂欢呼一声。
在生前是电视台主持人的鬼魂主持下，街霸大赛进行得如火如荼。
相比这边的热闹。
东区医院显得颇为孤冷。
林天九曾经的爱人：阿秀此时正躺在病床上，嘴上挂着呼吸机。
她模样衰老，行就将木。
从床头的资料卡看。
她今年已有八十五岁高龄，多种病症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眼睛似睁未睁，没有聚焦的黑眸隐含一丝遗憾。
等了六十多年。
临死前。
我还是不能再见国华一面吗？
“吱。”
房门突兀被人推开。
阿秀声音没有多大的气息，说起话来费力：“义工多谢你，这么晚还来看我，你回去啦，我一个人没事的。”
林天九心情复杂到不知道回复什么。
他默默坐在病床边的板凳上注视阿秀，沧桑的眼眸闪烁着泪光。
没人能理解他眼睁睁看着最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心情。
后悔。
无奈。
愤怒。
不舍。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林天九心如刀绞。
或许是感觉有人进来，却没人应答。
阿秀歪过头看向林天九。
萎靡的眼眶不由一张。
“你...你...”
阿秀眼眸颤抖地说道，“你...你好像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林天九有些哽咽：“烟花...你看到了吗？”
阿秀心里一震。
是他！
国华，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苍老的脸上充满柔情，眼前闪过红溪村山上的场景...
那时战火纷乱。
她依靠在林国华的肩膀上望着夜空，感慨这个乱世什么时候能过去。
她不想看充满硝烟味的战火，而是想看美好而徇烂的烟花。
“国华，我等你回来陪我看烟花！”
一个青葱女孩站在石头上，遥望着林国华可能活动的方向。
这一等。
就是六十多年。
“没有。”阿秀轻笑道，“不是你陪我看的烟花，那就不叫烟花。”
“阿秀...”
林天九湿润的泪水汇作泪珠滚落脸庞。
对阿秀的亏欠。
真的太多太多...
阿秀很想帮林天九擦眼泪，但溃散的生机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像怨恨，又像怜惜地说道：“国华，你是僵尸就来咬我。”
林天九站起身，俯身亲吻在阿秀的额头上。
“呵。”
阿秀唇角尽力地往上拉扯，满腹想要述说衷肠，可仪器上的起伏线还是归于一根平线。
滴——
林天九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与闻讯赶到的医生护士擦肩而过。
坐在椅子上等候的林复生迎了上来，沮丧道：“老豆对不起，我试过去面对，但我还是没办法面对秀姐姐的离开。”
“秀姐姐不会怪你的，我们回家。”
林天九揉了揉林复生的脑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死未必是一件坏事，生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老豆你放开心啦。”
林复生抬头道。
“嗯。”
林天九下楼取车回家。
...
夜黑风高。
突起的风卷起嘉嘉大厦门口地上的沙尘，吹的树叶呼呼作响。
风很绵。
刮的人背脊发凉。
大街上没有什么人烟，时而传出的虫鸣和狗吠更添萧肃的氛围。
“啦啦啦啦...我又帅又酷又潮流，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被人嫉妒。”
金正中提着一袋蛇果，哼着小曲进大门。
忽然。
他见罗开平面色着急地跑出门，叫道：“平哥，你等下，我跟你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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