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清粥小菜（1）
延年后来又小睡了会儿，可惜并不深沉。七点一刻，林萧萧从卧室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有所感知，可就是不愿睁开眼睛。直到听见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又闻到淡淡的糯米香，觉得不好意思方才起身下地。
林萧萧本来在厨房煮粥，听到客厅有响动料想是延年醒了，就走到门边很大方地打了个招呼说“早上好”。延年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女人穿居家服系围裙也能如此美丽动人，不由张大了嘴巴艰难地吐了个“早”字。
“家里没什么食材了，凑合煮了一点香米粥，不是很稠。但用来垫一垫被酒精洗刷过的胃袋还是不错的。”林萧萧委婉地解释道。她通常习惯在周日下午去超市大采购为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做好物质储备。就算平常工作繁忙没什么机会自己下厨，可只要一得空还是喜欢系上围裙小露两手。她始终相信只要用心，即使是最简单的速食也能做的别有滋味。
“昨晚看你睡得熟没敢扰醒你，现在身上一定很不舒服吧？”林萧萧微笑着转身进了卧室，不一会儿便捧出一叠干净的衣物交到延年手中。“这些是我以前为出差准备的常服，不是什么大名牌。浆洗过了但都还没穿过。你要不嫌弃就去浴室冲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吧。”自从做了公关这一行，虚情假意推杯换盏成了家常便饭。可不管喝多喝少，只要她还能动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酒气冲洗干净。因为宿醉的滋味只消尝过一次就足够了，那一次，她差点被身上隔夜的酒糟味熏晕过去。同为女性，她就不信陆延年在醒着的状态下还能毫不在乎地挨过去。
如她所料，延年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边，终究没有拒绝。
浴室不大，但装饰考究。打开热水器的龙头，整个浴室很快被湿热的氤氲笼罩。洁白如玉的瓷砖上也流下一道道水痕，粗看就像是哭花了的美人脸一样狼狈。延年双臂僵直地垂在身体两侧，仰起头任由热水扑头盖脸地沿着身体曲线流了一地。她以为自己会借着稀里哗啦的水声放心大胆地哭出来，但任凭心中百般纠结难过，眼睛反倒干涩的连一滴泪都挤不出。小时候，她在飞机上抹眼泪，换来的是父亲的拒之千里；外婆重病弥留之际，她在距离祖国万里之遥的英伦痛哭失声，却还是无法多挽留老人家犹如风中之烛般的生命片刻；这么多年，就算她脑子再笨也早该明白这是一个不相信眼泪的世界。现在，她只能像催眠一样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或许这只是一场梦、一个误会？至少在宋律伟亲口承认之前，她能为自己保有一丝希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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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澡果然是令人恢复元气的法宝之一。待延年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被热气蒸的微微泛红的脸庞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先前憔悴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嗨~~”
“倪虹？你怎么……”延年愣愣地看着坐在饭厅里与林萧萧谈笑风生的倪大美人还有堆在他手边的一个鼓鼓囊囊的恒温保鲜袋，心想：他什么时候来的？简直就像变戏法一样。
其实，他早就来了，只不过把车停在楼下一直没上来。直到林萧萧发短信知会他说可以了，才拎着大包小包上楼来。林萧萧给他开了门，然后用手指了指浴室说延年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究竟怎么个不好法呢？于是两人就像地下党接头一样窝在厨房那丁点儿大的地方小声磋商了半晌，直到浴室水声渐小才回到餐桌边坐定摆出一副气定神闲话家常的模样。
“来来来，快别愣着了。坐下吃早餐吧，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林萧萧牵引延年入座，又给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香米粥摆在面前。拉开恒温保鲜袋的拉链儿，里面装的竟然是各色早点，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最难得的是，她最爱吃的黑莓蛋糕和原味酸奶也在其中，而且是独一份儿。
“谢谢。”延年低着头说了声谢，多的话竟是一句也没有。
“不客气不客气。”林萧萧笑眯眯地瞟了倪虹一眼。那眼神分明再说“看吧看吧，大美人你到头来合该就是个跑腿儿的。啧啧，好可怜哦~~”
靠！要不是看在延年心情不佳的份上，倪虹简直想骂人。昨晚林萧萧摆了一堆歪理逼着他当宅急送，还特意开了个购物清单抄送到他的邮箱里末了还来了个PS：“上述是我要的，至于陆家小妹最爱什么，麻烦你发挥主观能动性，谢谢”。在和宋老大通过气后，没想到他竟万分支持，还说是应该的。“年年最喜欢黑莓蛋糕和原味酸奶，且一定要是新鲜的。你想办法弄去吧。”这句话现在完全可以被理解为“站着说话不腰疼”。S市的人向来以作风海派著称，和老北京那是完全两个样。礼拜天想要喝个像样的早茶那是无比困难，就算五星大酒店七点之前也不会供应早点。他开车一路狂飙，又托了熟人好不容易才将东西买齐。那没眼色的哥们儿见他拎了大包小包还不忘挤眉弄眼地凑趣说：“哟，什么时候改当家庭妇男啦？”若非赶时间，他绝不会恶狠狠地瞪一眼就完事的。开玩笑，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拿他当女人，还家庭妇男？怎么不干脆将他恶心死算了！
林萧萧吐槽归吐槽，见好就收的道理还是懂的。顺手给倪大美人也盛了一碗粥，美其名曰：“清热败火之极品”。
“喂，我一大早东奔西跑帮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到头来就混一碗稀饭？”都说中国劳动力廉价，他还以为自己是个例外呢！
“别这么说嘛，正所谓‘千金难买好心情’。我这可不是一般的稀饭，喝下肚后保证烦恼全消，舒畅无比。”
“这说辞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林小妞，你什么时候改姓‘王’了？还当自己摆摊儿卖万精油的？”
“呵呵，管它好不好喝过就知道。”此时，她已褪下围裙，坐到延年对面安然享用自己的那份早餐。很久没吃豆浆油条了。托倪大美人的福，今天总算又吃到老字号的招牌早点，真怀念啊！
“延年，你给评评理。我点数怎么这么背啊！摊上这么个下属，简直是魔星下凡呐！”北有巫女捷婕，南有魔女萧萧。哪位高人能告诉他这是犯了哪门子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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