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令爱的真正死因，”慕容川开门见山的说道，“令爱撞破了大皇子的丑事，所以，被他灭了口。”
顾夫人捂住了嘴，和顾大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睛里看见了悲愤和无奈。
若是旁人，大可以让他偿命，可是那人竟然是大皇子。
纵然皇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要他下旨处死自己的亲生儿子，除非他忤逆谋反，不然绝不可能。
顾清妍这条命，算是白白葬送了。
顾大人长叹一声，“多谢睿王殿下前来告知真相，我顾府上下感激不尽，往后若有差遣，顾某在所不辞。”
这句话就是向慕容川表明，他们顾家从此效忠慕容川了。
慕容川点头，随后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因着成亲的日子近了，苏暮然夜深了还没有睡，忙着绣嫁衣，红萼少不得劝道：“姑娘别太赶了，仔细眼睛疼，还是先歇息吧。”
苏暮然揉揉双眼，“你先去睡吧，我再绣几针。”
红萼知道苏暮然拿定的主意不会轻易更改，只得领命退了下去，苏暮然低头绣着一片牡丹花瓣，忽然眼前一黑，烛火竟忽然熄灭了。
室内，并没有风。
苏暮然知道事情不对，心下暗暗戒备，悄悄从枕头底下摸出慕容川送的暗器扣在手里，打算一有不对就发射。
自从误打误撞杀了那黑衣人，她就觉得自己身边危机四伏，是以把慕容川送的暗器里外研究得透透的，便是黑夜里，她也能立即发射，而不会耽误时间。
“是我。”
低沉的男音，充满魅惑的磁性，是慕容川，苏暮然松了口气，把暗器重新塞进枕头下。
慕容川低笑，“我若是不出声，这会子只怕已经被你那暗器射成个筛子了吧？”
苏暮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差不多。”
顿了顿又道：“以你的身手，就算我射了暗器，你也可以躲开的，而且，这暗器本来就是你送我的，你对这些机关定是再熟悉不过了。”
慕容川笑了笑，“金针上淬的毒见血封喉，一旦被射中，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我可不敢冒险。”
顿了片刻又道：“你胆子倒是个大的，夜深人静，房内烛火忽然灭了，你不喊不叫，先扣了暗器准备动手，既然你如此决断，我也就放心了。”
苏暮然微微低下头，她不是天生胆子大，而是为环境所迫，哪个女儿不想在父母膝下娇养，只她没这个条件罢了，只能逼着自己成长。
害怕，孤独，却只能自己推着自己走，这样的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愿卖惨。
缓和了情绪，她问慕容川，“你来做什么？”
慕容川负了手道：“顾清妍之死，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哥慕容成，跟你妹子在假山那里鬼混，顾清妍不知怎地路过那里看见了，就被灭了口。”
苏暮然早已隐约猜到了，此时得到证实，不免喟叹一声，“他们做了丑事，却要用别人的性命来掩盖，何其狠毒。”
慕容川也深有同感。
“皇室子弟，鲜少把别人的命当命，但如我大哥这般一个不如意就杀人的，这种乖戾的性子却也少见。”
良久，他对苏暮然道：“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苏暮然先是问了一句，接着道：“我不去，我还要绣嫁衣呢，成亲的日子快到了，我再不绣好就来不及了。”
慕容川不以为然，“嗐，不差这点功夫，咱们去去就来，我保证你不会后悔走这一趟。”
慕容川既然这么说了，苏暮然难免有些好奇，就把嫁衣收起，对他道：“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走一趟。”
慕容川带着苏暮然，跳上一道高墙就出了府，没有惊动任何家丁护卫，两人穿越街道，来到了宗人府大牢。
“你要带我来看苏暮流？”苏暮然惊讶的看了慕容川一眼，接着道：“也好，我也想见见她，杀人，嫁祸，我倒想问问她，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慕容川一言不发，只管在前面带路，宗人府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显然早就被打发走了。
而这一切，自然都是慕容川安排的了。
地牢里光线昏暗，每隔十几步才点着一支细细的蜡烛，烛光摇曳，许多角落根本照射不到，再加上那些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越发显得阴森可怖。
苏暮然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慕容川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走了许久，他们在一处牢房前停下，一个女子抱膝坐在里面，正自垂了头发呆，因长发遮蔽了面颊，一时倒无法看清长相。
苏暮然却认得那身衣裳，正是苏暮流参加宴会那日穿的，她被从宴会上直接带走，自是不可能更衣。
只不过，当日的华服，如今已经变得肮脏邋遢。
“苏暮流！”苏暮然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苏暮流还是抱膝呆坐，并不吭声，亦不曾抬头，仿佛没听见一般，其他牢房也都是一片静谧。
想到顾清妍被害惨死，苏暮然心下悲愤，又恨苏暮流无耻狠毒想嫁祸自己，不免讽刺她道：“你不是跟大皇子交情匪浅吗，怎么，如今你落到这等地步，他居然没来救你吗？”
“苏暮流，顾清妍死亡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你和大皇子联手害死她时，没想过会有今日吧？”
“这些年来，都是你们母女对我百般欺辱，而我，自认从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要嫁祸于我？”
“如今大皇子对你见死不救，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暮然一连串的质问，可是苏暮流一点反应都没有，渐渐的，苏暮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苏暮流，你看着我，我知道你都听见了！”
慕容川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他取出其中的一把插进锁孔，“咔哒”一声开了牢门，对苏暮然道：“你进去看看吧。”
苏暮然走进牢房，一把拨开牢中女子覆面的头发，险些惊叫出声，这女人，压根就不是苏暮流！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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