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冲锋路上
像是嗅到陌生人的气息，受伤魔灵忽然收起双耳尖端的光亮，它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张星辰并没有刻意隐蔽自己的行踪，听闻耳边的动静变小，轻笑一声。也就不再躲藏，主动现身站了出来。
当张星辰抱剑出现在魔灵对面，一人一魔灵中间只隔着一道不算狭窄的鸿沟。
根据张星辰的判断，这只魔灵起码达到了成人的高度。也就是说，它有着不逊于张星辰之前遭遇的那几只魔灵的凶悍实力！
这时，魔灵口中发出“嘶嘶”的低吼，声音低沉却有力。若是初来乍到者，只闻其声，定然不会猜出这只魔灵其实本身伤势颇重！
所以说，其实魔灵并不笨。
但不知为何，只要出现三只以上魔灵，这种东西便会变得非常不理智。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是对其对贴切的形容。
张星辰收起自己的轻视，他双手持剑，努力将自身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之中。
心脏的跳动声渐渐变大，“咚咚”声入耳，很有规律。
接下来，就是检验自己修行成果的时候了！
下一刻，“心眼”视域打开，十步以内的地域视图清晰地印入脑海，堪堪把鸿沟对面的魔灵囊括在内。
张星辰可以注意到，魔灵尾部的骨刺被折断，满口尖牙也有不少被掰断。
两相对峙不久的时间，突然，魔灵后肢猛地蹬地，率先发动攻击。
魔灵轻易飞渡鸿沟，张开恐怖的巨口，目标直指张星辰的脑袋。
张星辰一手持剑，另一手并指在短剑剑刃滑过。
“快剑——”
张星辰随之大喝一声，黑暗中，短剑甩出一个剑花，无穷剑影连绵。
张星辰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点，这一点渐渐被放大，然后露出它那丑陋的巨口。
张星辰神色不变，他手上动作更快！
快剑，便是一种势。
魔灵尚未临近，犀利的剑光却有如实质，与魔灵的尖牙利齿碰触而发出“叮叮”的声响。
魔灵前扑的速度终于下降，被拒无穷剑影之外。
“刚剑——”
张星辰断喝一声，陡然变招。
无穷剑影汇聚到一处，这一刻，张星辰手中短剑变得厚重而巨大。
一剑斩落，张星辰喉咙里发出粗重的低吼。
一声悲鸣，魔灵倒飞而出，满口碎牙掉落在地，而它自身则坠落鸿沟深处。
张星辰只觉一阵畅爽，也不顾麻木的虎口。
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将“快剑”与“刚剑”成功施展出来。
与之相比，微颤的右臂以及红肿的手腕已然不被张星辰考虑在内。
“耶！”
张星辰握紧拳头，为自己庆祝！
却也就在此时，鸿沟深处传出石块坠落的声响。
张星辰警惕心不减，缓步上前。
就在脑袋刚刚探出的瞬间，一道黑影暴起飞出。
张星辰立即后撤，脸颊与那股凌厉劲风擦面而过。
“轰”的一声落地，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尘。
定睛望去，竟是先前那只魔灵！
魔灵尾部的尖刺被折断，所以它没办法立即停止向后的滑动。
张星辰的面色很不好看。
只是如今，这只魔灵满口尖牙尽数折断，四肢以及腹部均有剑孔剑痕，血液涓涓流出，悲惨至极。
张星辰举剑冷眼“看”之，原以为会错过一顿美味的大餐，既然你拼命从崖底爬上来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他的脚下微微用力，同时调整身体状态，防止魔灵的伺机逃窜。
魔灵的状态并不好，它的喘息声变得粗重，甚至会有时不时的抽动。
依旧是两方对峙的局势，可如今一切都已不同。
战斗的主动权被张星辰牢牢掌握在手中，人为刀俎，魔灵为鱼肉。
就在张星辰终于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魔灵终于再度发起攻势。
同时，魔灵双耳尖端的光亮重现。
如果说现在的张星辰还不能解读魔灵的这一行为，那么日后，当张星辰遇到越来越多的魔灵在绝地之下做出相同的选择后，他渐渐明悟。
魔灵的攻势，变得迅猛而凶悍。
这是不要命的攻击！这只濒临死亡的魔灵，就算张星辰不出手它也没有多少活头的魔灵，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并没有如张星辰所想象的那般亡命逃窜来争取更久的生存时光。
它选择死亡在冲锋的路上，一如骄傲的武士。
张星辰一次又一次将其击退，每一次击退的过程中魔灵的身上都要增添更多新的伤口，可换来的是魔灵越加疯狂的攻势……
终于，当张星辰再一次将魔灵击退，耳边那种狂暴的嘶吼却陡然消失。
张星辰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只魔灵死了。
他的心很乱。
静立在原地许久，张星辰都在平复自己的心境。
“心眼”视域早已消失，当张星辰惊讶于魔灵的疯狂，当不解与诧异纷纷袭上张星辰的心头之时，那种清晰的网格视图便从张星辰的脑海消失。
久久，当张星辰走到魔灵身旁。
魔灵已经死去多时，以一副极其悲壮却伟大的姿势躺在地上。
当“心眼”视域再一次出现，张星辰仔细扫视魔灵的每一处。
那张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嘴巴，尖牙利齿尽皆折断；
四肢利爪也深深陷入皮肉，无数剑痕遍布，它的血早已流干。
望着这么一只战死的魔灵，张星辰从前对于魔灵丑陋、贪婪、狡黠等等等等的认知尽数被颠覆。
他的目光变得复杂，带上了浅浅的敬意。
当张星辰重新提剑上路，鸿沟这边筑起一道小小的土堆。
土堆旁，是一颗巨石，巨石上书有苍劲有力的“魔灵”二字。
张星辰心有感慨，他把自己对于勇敢的理解融入到其中。
当张星辰遇到第二只魔灵，依旧是一只落单而受伤的魔灵，再出剑时他感觉自己的剑中多了些什么东西。
他发现自己的“刚剑”似乎变了。
再没有之前束手束脚的感觉，或者说，他开始从神秘人师傅的剑意中走出，开始拥有自己对于“刚剑”剑意的领会。
他的“刚剑”变得一往无前。
当魔灵躺在自己脚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却连发起冲锋的力气都没有了，张星辰缓步走上前，一道寒光闪过，魔灵双耳尖端明灭不定的光亮终于就此消失。
接连两场大战，张星辰身心俱疲。和魔灵的战斗，他也无法保证自己完全不受伤。
可此时，张星辰却对接下来的历练充满了期待。
一股一往无前的信念，已经在他的心底扎根。
此时，神秘人正站在鸿沟前，一只手按在巨石的剑痕上，不知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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