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今天晚上是你们在学校学习的最后……哦，不。是倒数第二个晚上……”
班主任的讲话一如既往的毫无鼓舞力，听的人直想睡过去。
但是今天晚上没有人窃窃私语，没有人故意让他难堪。每个人都抬起头听着连自己也不听清楚的东西，低头学着鬼知道会不会考的东西。
书翻得越来越快，心变得越来越乱。下课铃一响，不少人走出教室四下张望，却没有要去的地方。厕所里传来笑声跟水泼在脸上的声音。
夜比黑更黑，数学例题，语文古文，英语习题，文综知识点……
就像是手机相册里模糊不清的老照片，删也不是，不删也不是。
这就是普通的一夜，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高三学生高考的前一夜。
没有人抱头痛哭，没有人破口大骂，没有人悲天悯人，没有人自怨自艾。
教室安静的仿佛没有人。
过了些时间，学生纷纷离位。朝着四面八方的宾馆走去。
这个时候，有些女生逐渐开始抱在一起惺惺相惜。男生也抱在一起……然后沾沾自喜地往对方口袋里放垃圾。
小胖子躲过一劫，嘚嘚嘚地朝着马路对面的五星级宾馆。
然后黑灯瞎火的，就跟走过来的唐影撞在一起。
“啧……又胖了啊你。”
“影哥？！你怎么来了？！难道是为了跟我道别吗？！”小胖子很心里没数的给自己加戏道。
然后唐影给了他一脑崩，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喂。我问你，老班还在吗？”
小胖子点了点头，理所应当地说道：“今夜无眠，灯火通明。”
“这话谁教你的？”
“……嫂子。”
“滚滚滚……”唐影没好气地踢走了小胖子，顺便隔着一个马路喊了一声。
“大家听着！”
不少人迷惑地看着不学无术的唐影同志，脸上带着“这货竟然还活着”的表情。
唐影捏着喉结吞了口吐沫，让发炎一样的感觉减缓几分，“明天第一场语文前三题，ACC！”
喊完，唐影笑着朝教学楼奔跑过去。
人们慢慢消散，都把唐影的话当成响屁一样充耳不闻，唯有小胖子默念了几遍，随意地记录下这张模糊的照片。
班主任确实没走，而是坐在椅子上享受他的闲暇时间。同时期待着暑假自己的快乐时光。
“报告！”
“啊？！”
班主任立马吐出嘴里嚼着不停的茶叶，拉拉衣服打开门笑道：“这么晚了，你……”
唐影：“老师？”
“你还敢……你又来请假？”
唐影摇着头，抬起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老班手里。
“喂喂喂！你就是贿赂我我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复读的！我是有原则的！”
唐影点头，“没关系，我也有原则。”
“哦？”班主任眯着眼问道：“你的原则是什么？”
“没有原则……就是我的原则。玛莎~”唐影一步跳过班主任的身影，拿起准考证忍不住吐槽道：“吼？！我去！拍的简直就像个打疫苗打成狂犬疫苗的干了十年的狱管啊！”
“不要扔这。”班主任打开袋子，发现是一本书时还或多或少有点失望，语气不善地赶走了唐影。
唐影拿着准考证，晃了晃纸张，听着它清脆的响声。朝蓝色的铁门鞠了一躬。
“再见。”
……
穆沣摇晃了好几下可乐罐，递给了一旁看星星的唐影。
然后唐影对准穆沣打开了，呲了她一脸。然后被穆沣摁着打了一顿。
超级凶那种，一边打一边骂。
骂着骂着又觉得姿势不好看，开始用脚踹了，一边踹一边喊着：“为仙道报仇！为三千幻夭报仇！”
唐影挨了几脚，轱辘到另一边的草坪上继续看星星。
灰蓝色的天空里，只有几颗星星若隐若现，简直是人类发展史上的罪行。
“穆沣，你后悔吗？”
“为了……”
“咱能不能像个女生一样。”
“……”穆沣很生气，因为有那么几秒她觉得唐影吐槽的对，索性也学着唐影枕着胳膊躺了下来，嘟囔道：“后悔帮你吗？”
唐影：“对。”
穆沣：“我也没帮上啊。”
唐影：“你还生气呢？”
穆沣：“呵呵……被一个猥琐下流恶心犯贱的还比自己小的男生催眠睡着，然后醒过来看见的是网吧老板，你觉得我需要多少年才能原谅你。”
“咳咳……”唐影心虚地笑了笑，“网吧这个确实是我不对，但是前面的‘催眠’不太准确吧。”
穆沣：“你敢反驳我？！”
唐影又挨了几脚。
“算了，姑奶奶我大人有大量，今日先放你一马。来日再让你负荆请罪。”穆沣撑着身子，扭过头看着唐影的侧脸与眼眸，“卷轴用着好用吗？明天你要是靠它岂不是可以轻轻松松985，斯坦福。”
“我扔了。”
“……”
唐影转过头看向穆沣，眨了眨眼有些诧异，“你现在不应该继续跺我吗？”
穆沣摇了摇头，把被压变形的马尾散开，直接抬手扔掉了发绳。
“倒不如说……这才是你，这才是唐影，我为什么要踹你。如果你继续留着，我才会看不起你呢……”
“这样啊……”
“对。就是这样……嘶……夏天竟然还会冷嘛……”穆沣搓着手臂站了起来，“我走了啊，你可别在这待一晚上。我可不想明早拿着铲子来给你收尸。”
“记得带上水泥跟伏特加。”
穆沣伸了个中指，背影渐远。
“这样啊……”唐影拉出一只手遮住了眼睛所能看见的星星，“原来，我也不是那么孤独啊……”
“你真这么觉得？”
唐影：“没错，我真这么觉得。
我原来，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一些事情。善良想不到，邪恶想不到。唯有人才能想到的一点。
那就是我的仙道。未必只是我一个人的愿望，归根到底。我才是那个最傲慢的人。
自以为是只有我关心普通人的命运。自以为是只有我在乎世界的公平正义。
现在看来，真是够狭隘的啊……”
唐影扭头看着高通灵，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现在是怎么样？”
啪！啪……
“恭喜你，你的仙道距离实现就差一步了。”
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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