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他们口中的柯儿。
而是一个小孩。
宁玄龄一回到家中，立刻就扔开了无垢剑，一把扑到了宁玖怀里。
“爹！”
宁玖身体一颤。
“爹，我回来了！”宁玄龄离开他的怀抱，抬头看着他，眼珠子明亮。
“呃……回来了？”宁玖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你不高兴吗？”宁玄龄歪着头看他。
“怎么会呢，我很高兴啊！”宁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爹，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宁玄龄问道。
“不要乱想太多。”宁玖敲了敲他的脑袋。
宁玄龄捂着脑袋，一脸不满道：“你们为啥老喜欢敲我脑袋？！”
“对了，娘呢？”宁玄龄发现屋子里没有母亲的气息。
“她出去了，很快就回来。”宁玖慈祥道。
唔……宁玄龄总感觉今天的爹有点不对劲。
是错觉吗？
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宁玄龄眼睛一亮。
“娘回来了！”他像一阵风一般跑向门口。
“柯儿……”宁玖心绪复杂。
一袭粗布衣袍的妇人款款走进门，面容憔悴，却依旧难掩美丽，见到有人跑向自己，吓了一跳。
“娘！我终于回来了见你们了，开不开心？”宁玄龄笑得灿烂。
妇人静静看着他，突然红了眼眶。
宁玖沉默地转过身去，进了屋子。
两人一时都没有注意到他。
晚上，他们聚在一起欢闹。宁玖将酒壶中的酒喝光，又去集市上购买了一些。
这味道相比起来自然不堪入口，只是酒壶本身也是宝物，还装过灵酒，再加上自己的灵力温养，口感倒也过得去。
院落中，宁玄龄的母亲赵青柯摆了一桌子菜，宁玖自顾自地喝酒。宁玄龄则在发呆。
“龄儿，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母亲看到他发呆，有些担心。
宁玄龄抱着剑，说道：“爹，娘，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
再过不久，他将会随着师父他们一起，前往那个传说之中的皇城。
宁玖两人皆是一怔。
宁玖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知道的……”
宁玄龄低下头说：“可是我舍不得啊……”
宁玄龄的母亲上前轻轻抱住他。
宁玖说道：“别怕，你终究是要离开的。”
一阵清风拂过。
院子里多了道人影。
时轻尘站在房前，身姿如玉，面容平静，一身白袍落满了星光，长发如墨。
宁玖看向他。
“待会我跟你单独谈谈。”时轻尘说道。
“师父？！”
宁玄龄发现自己师父到来，从不舍中清醒过来。
“你们继续。”时轻尘说道。
宁玄龄举起手腼腆地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时轻尘看到桌子上的酒壶，对宁玖说道：“都喝完了吧？”
宁玖尴尬点头。
时轻尘又重新给了他一壶，这次是普通的玉器。
宁玖接过，闻了闻，浓郁的酒香让他忍不住陶醉。
“谢了！”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省着点喝，说不定以后会用到。”时轻尘若有所指。
宁玖没说什么，只是苦笑。
时轻尘仔细看他，许久后才说道：“其实你的气海还有恢复的希望。”
宁玖顿了顿，随即便摇了摇头：“那又如何呢？恢复了修为，然后去砍人？”
“至少你们陪伴的时间能长久一些。”时轻尘说道。
“呵呵！”宁玖自嘲似地笑了笑。
时轻尘不太理解。
宁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对他的妻子道：“柯儿，你先带龄儿回屋吧。”
宁玄龄的母亲怔了怔，面带隐忧地看了一眼时轻尘。
“回去！”宁玖催道。
等到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宁玖忽然坐到桌子前，拿起了筷子。
时轻尘看向他。
“这么大一桌子好菜，当然要趁热吃，可不能浪费喽！”宁玖咬下一块抹着油的牛肉，声音含糊地解释道。
时轻尘无言。
宁玖把手贴到一个盛着汤水的大碗瓷壁上，灵力涌出。
随着一阵水花翻涌的声响，汤水滚烫起来，冒出水雾。
宁玖将青菜杂肉倒进去。
“可惜，没什么调料。”他遗憾道。
时轻尘将这一切过程都看在了眼里，觉着有点熟悉，在脑海里仔细寻找。
“这是……火锅？”他隐约记起来这个名词。
宁玖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在饱餐一顿之后，舒服地摸了摸肚子，说道：“你是想知道顾北晨和我之间的事情，还是想知道龄儿的事情？”
“所有。”时轻尘道。
宁玖并不意外，只是说道：“这人啊，倒真是贪心，不论是凡俗间的商贾，还是山上的仙师。”
他说的是自己，可不知为何，时轻尘依旧感觉这是在自嘲。
“和上次一样，随便你讲多少。”时轻尘道。
“我的很好奇，别人的故事就那么有趣吗？”宁玖怅然。
“这和有趣无趣没有关系。”
“可是，那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段很难忘也很难受的往事啊……”宁玖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水中来不及炼化的灵气都跑了出来，四溢开。
这是很浪费的修为，但时轻尘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得不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怎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难道你们仙人就没有感情了？”宁玖微嘲道。
时轻尘一下子想到了白玉观里的师父和师兄师姐，又想到了落雨姐姐和小师妹，一时没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轻尘很快解释道。
“不重要了！”宁玖看起来极为大度地挥了挥手。
“今晚的时间还有很多，那我就……”宁玖忽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桌子：“要一起吗？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此时餐桌已经颇有点狼藉了。
时轻尘摇头。
“那好吧。”宁玖颇为遗憾。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未说完的话：
“今晚的时间还有很多，那我就全部都告诉你吧……谁让你是他师父呢！”
“这个故事里面包括我和顾北晨还有柯儿从小到大的过往，还有那一年的转折、我们隐居流湖城后发生的事情，以及……龄儿真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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